蘇遇湊近聞了聞,沒什麼異味,他以為是水,而且天氣還算熱,衣服打濕一點也沒關係。
他沒當回事,繼續去物料室領材料。物料室遠得很,回來的時候他準備走小路,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安安靜靜的沒幾個人走動。小路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走著走著,整個人開始頭重腳輕,一股控制不了的躁動從小腹緩緩升起爬向四肢百骸,熱得不對勁,眼前視物模糊一片。
路過廢棄的儲物室,剛準備去門口的木凳上休息一下,門突然開了,裡頭驀地伸出一隻手,將他一把拽了進去。
門又被啪嗒一下反鎖,儲物室里漆黑不見五指,蘇遇看不見,卻聽到了三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很近,近在耳側。
蘇遇汗毛倒豎,手上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直覺不對勁,哪怕整個人昏昏沉沉,腿軟得已經不在狀態了,作為一個煉藥師直面危險的本能卻還在,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摸向了防身的毒藥。
經過上次綁架事件之後,他不管什麼時候身上都帶了毒藥。
他動作一向快速,呼吸間掛在腰間的藥囊已經撒了出去,濃郁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好在十香軟筋散的速度很快,悶聲響起,對方已經全部倒地了。
蘇遇拖著軟綿又燥熱的身子爬去開門,門被反鎖死,以他現存的力量,完全打不開。
腦子渾渾噩噩,僅有的理智讓他再次摸向藥囊,亂七八糟摸了幾支解毒的藥劑吞下去還是沒有用,身體依然不對勁。
蘇遇開始慌了,他點開了終端,視線恍恍惚惚,他看不清他究竟打給了誰,只是隱隱約約聽見通話的聲音有點耳熟,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喃喃:「救我……」
正在上機甲課的裴清越接到這通電話的下一秒就衝出了教室,蘇遇的聲音和說的話明明白白告訴他,他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蘇遇,你在哪裡?」
電話還沒有被掛斷,但是蘇遇不說話了,只有隱隱的啜泣和急促到不正常的呼吸聲。
裴清越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他不敢想蘇遇正在遭遇什麼,他現在滿腦子只想快點找到他。
「你別怕,我會找到你的,我很快就要找到你了。」
上次蘇遇被綁時,他就多了個心眼,萬一出了什麼事故找不到人很不方便,徵得蘇遇同意後,互相在終端下載了一鍵定位系統。
未雨綢繆是對的,定位系統簡直不要太好用。
蘇遇失去理智的最後一秒,門被人一腳踹開了,儲物室是沉重的鐵門,那麼厚重的門居然也被人一腳踹開了,可以想像踹門的人到底有多憤怒。
屋外耀眼的光從破損的門口照射進來,與光線同時進來的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俯身將他飛快抱起。
蘇遇被眼淚糊滿的眼睛看不清進來的是誰,有人來救他了,不管是誰,是他認識的就可以,裴清越可以,路回可以,傅笙可以,白硯書也可以,只要不是那幾個陌生人就可以。
他像條八爪魚一樣黏在來人的身上,可是這樣還不滿足,他想要融進他的身體裡。
他熱的要炸了,哪裡都熱,眼前畫面像被蒸化了,失焦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