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叔叔的家庭背景,薛秀燕女士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
她只是覺得和這個男人待在一起很快樂,就跟他在一起了。
從認識他開始,到陪他走完最後的日子,薛秀燕都是開心的。
薛秀燕似乎天生知道怎麼取悅自己。
你可以說她對不起任何人,但絕對不可以說她對不起自己。
初見沈心言的時候,薛優的反應跟正常人一樣,就是這小丫頭,確實丑得挺別致的。
胖且黑,像個敦實的山藥蛋。
皮膚粗糙,頭髮稀疏,只有一雙大眼睛,勉強看得過去。
沈心言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好看。
如果不是必要,沈心言不會多說任何一句話。
這也是她轉校後的新同學,霸凌她的藉口之一。
對於女兒,沈叔叔的介紹是,這丫頭像我,小時候都丑,長大了就好了。
當時,薛秀燕和薛優都沒有信這句話。
誰能想像到這隻醜小鴨真的能變身成白天鵝呢。
不過,薛優並沒有過多在意這便宜妹妹的容貌。
薛優只覺得她像只貓,流浪街頭的那種小丑貓。
而在薛優眼裡,漂亮的小貓是乖萌,難看的小貓是丑萌。
只要是貓崽子,那就是都萌。
反正,她早就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再多照顧一個小貓崽子,也只是順帶的事情。
沈叔叔和薛秀燕去體驗生命盡頭的愛情的時候,沈心言就是薛優在照顧的。
沈心言乖得可怕,薛優的所有指令,她幾乎都是照做。
除了要她說話。
沈心言很討厭說話,因為她當時的聲音跟她的容貌一樣,引人不適。
明明是小孩子,聲音卻像年老癩皮狗錯位的關節一樣,聽得人牙酸。
沈叔叔去世的那天,沈心言發了高燒。
薛秀燕在處理沈叔叔的後事,把沈心言送去醫院,看她掛上鹽水後就走了。
是薛優守著沈心言,一一記住她該吃什麼藥。
回家的台階有七層,在十一歲的薛優眼裡,每一層都像高山。
薛優背著因為肥胖而沒有比她輕多少的沈心言,咬著牙,默默爬了七座山。
沈心言貼在她背上,眼淚混著冷汗,一起往她脖子裡灌,怪難受的。
她好像隱約聽見,沈心言第一次叫了她「姐姐」。
真是見鬼了,撿來的貓崽子會開口講人話了。
薛優這麼想著,摟著沈心言的手緊了緊,好不讓她掉下去。
沈心言的病好後,就好像換了個人,至少,她願意試著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