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優猶豫著問道:「你好,請問是蘇晴雪的家人嗎?」
「什麼?誰啊?」
「……蘇晴雪啊,您的女兒蘇晴雪啊。」
「我老公是姓蘇,但是我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
薛優震驚不已。
想要再問,對方卻已經把電話掛了。
薛優希望是自己記錯了號碼,又或者是晴雪報錯了號碼。
可一種預感,促使她點開了與沈尋的對話框——是的,這倆人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是為了沈心言,還是捏著鼻子互相加了微信。
「死在副本里的人會怎樣?」
那邊回得很快,一看就是沒事在摸魚,「會被抹去在現實中的存在。」
這是薛優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她在電話亭里站了很是一會兒,直到冷得受不了,才如夢初醒。
她有一瞬間,覺得晴雪等人的結局,還不如苟出副本的何志超。
至少何志超是死在現實里。
哪怕他再討人嫌,也會有人記得他。世界上有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而如果死在副本里,親近如母親,也會失去關於女兒的全部記憶。
薛優不禁想問,如果她通關失敗,身邊的人還會記得她嗎?
而如果言言出了什麼意外,她還會記得言言嗎?
薛優從來沒有對副本這麼恐懼過。
遺忘是比死去更殘酷的懲罰。
薛優渾渾噩噩地回了家,連家門口多了一雙鞋都沒有發現。
因為演唱會的踩踏事故,沈尋這兩天的活動都暫停了,主要集中在公關工作上。
只有一人的休息室里,沈尋難得沒控制住,摸出了根煙點上。
他爸和他媽家裡都是十八線小縣城中的兩方地頭蛇,這樁婚事勉強也能混上個「商業聯姻」的美稱。
他和言言雖然是龍鳳胎,卻長得很不像。
他遺傳了媽媽,打小就好看。
而言言遺傳了爸爸,黑黑胖胖像個山藥蛋。
他已經習慣了所有人都愛他多過言言,同時也習慣了安慰言言,別理那些人,哥哥會疼你的。
他食言了。
他爸家道中落,破產後很快就被要求離婚。
他爸同意淨身出戶,唯一的要求是,言言要跟他。
沈尋很難形容自己當時的感情。
像是不舍,像是委屈,也像是……慶幸。
再往後的日子,沈尋不想再提了。
只知道,隨著他的長大,他不僅沒有忘記言言,反而是越來越想念她。
尤其是,當他看清自己的第五條指南內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