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錦襖的繡制更是精細,掌針的是重金從江南請來的繡娘,金牡丹用的是比頭髮還要細的金絲線,中間的花蕊都是細碎的紅寶石釘上去的,雲肩的流蘇更是粒粒一樣大小,又極為圓潤的小米珠。
這小米珠的價格雖比不上大珠子,但因為它多,便極為難得了。
再配上一整套的紅寶石頭面,外加上一雙墜著南海珍珠的繡花鞋……這一身吉服很貴,也很重。
一看就值很多銀子的那種貴,綴了很多珍寶的那種重。
「好嘞!」翡翠笑嘻嘻地應了,「四少夫人,您穿這身衣裳,滿王府的人都得叫您壓下去。」
會不會叫人壓下去,夏忱忱不在意,她只是想自己穿得高興。
「翡翠……」周嬤嬤不滿地瞟了翡翠一眼,想提醒夏忱忱是不是要低調一些,但看到她滿眼的歡喜,又說不出口了。
梳妝好之後,便聽到外面有小丫鬟在通傳:「四爺回來了!」
夏忱忱不禁一怔,這是前世她和宋濯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夏忱忱又喜又慌,趕緊起身迎接,差點兒打翻了桌上的茶壺,當時宋濯便皺了眉。
見夏忱忱發愣,珍珠不由得在旁邊小聲提醒道:「四少夫人,四爺回來了!」
「哦!」夏忱忱應了一聲,然後慢慢起身,轉過身來,正好看到宋濯進門。
背著光看不清臉,但那被腰封勾勒出的腰身,背著光,看上去卻格外地勁瘦結實。
宋濯見夏忱忱盯著自己,心裡不由得想起幾年前的那一幕來。
宋濯是認識夏忱忱的,就在永平王被貶回封地後不久,那會兒他還是個少年郎。
那天宋濯在陵川城中打馬而過,路過一個茶樓的時候,便聽到有女子嬌聲笑道:「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
宋濯往樓上一看,正好看到一張水靈靈的芙蓉面,那仿佛盪著水波的眼睛裡,滿是興致。
後來,有人告訴宋濯,那女子就是陵川首富夏憲的嫡女,夏家二姑娘夏忱忱。
當時宋濯便皺了眉,好歹也是良家女子,怎地如此放蕩不羈!
如今看來,她只怕那時候就看上自己了,且為了嫁給自己,和她父親可謂費盡了心思。
好不容易夢想成親了,這會兒可不得好好地看一看。
可,爺又不是那種小倌兒……
但一想到自己是為的什麼娶的夏忱忱,宋濯便情不自禁地底氣不足。
「給爺更衣!」宋濯粗聲粗氣地說。
身上的衣裳,仔細聞,還有血腥氣,一會兒要去敬茶認親,別給人聞出來了。
宋濯身邊沒有隨身伺候的丫鬟,按理就該夏忱忱來伺候更衣,但她卻給珍珠使了個眼色,道:「去給四爺更衣。」
珍珠不禁有些窘迫,看到宋濯一臉地冷峻,她有些不敢。
但,還是戰戰兢兢地去了。
衣裳放在托盤上端了過去,珍珠還沒來得及上手,便被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