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漣剛才在心裡盤算了多種可能,他想過他們可能會叮囑自己關於春闈的事,也想過可能是眼前這個奎家人陷害自己,卻沒想過太守會問自己關於供應飯食的事。
沈漣在腦子裡快速的將那些想法都過了一遍,很快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等著自己回話的人,臉上沒有半分遲疑,語氣不卑不亢。
「是的,學院裡住宿生的飯菜都是我家夫郎提供的。」
太守看著他這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幾分生氣,他一拍巴掌,朝他怒吼道:「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學生自然是知道的!」
沈漣說話間沒有半分的遲疑,抬眼看向面前的太守,眼神中全是鎮定,「我知士農工商,商人為最末等。但我家裡就是這樣,若是我說不是,那就是在欺騙太守大人。更何況,我不認為我家裡經營飯館這件事,這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沈漣這話一出,太守還沒有多少反應,奎書記就先站了起來,指著沈漣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不要以為太守賞識你,你就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同他說話。」
沈漣看著跳出來找茬的奎書記,心裡暗暗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稍稍低下了頭,微長的眼睫遮住了他眉眼之間的情緒。
奎書記看著沈漣這個樣子,心裡卻是充滿了暢快,他甚至有種自己馬上拿捏住沈漣的感覺。
奎星就知道,沈漣這樣一個還在讀書、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能有多可怕?
奎星甚至覺得,早些時候那對視時感覺到的後怕心情,可能是他自己產生的錯覺。
眼看著沈漣不說話了,奎星想到自己還臥病在床的侄子,繼續朝著沈漣說教了起來。
「你身為國子監的學子,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麼令人羞恥嗎?簡直就是有辱斯文,日後若是學院裡的學子們都像你這樣,以私。那你們當了官之後,這天底下的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嗎?」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奎星仿佛已經看到了沈漣在當官之後,利用自己的職權當個大貪官的樣子了。
奎星越說越激動,太守聽著都不由朝他側目看了過去,連帶著院長都不由皺了皺眉,唯有奎星自己越說越起勁。
直到奎星說到那最後一句,沈漣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抬眼看向了他的方向。
奎星一對上沈漣那雙沒有什麼情緒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害怕。可是隨即他便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有病,他怎麼可能會害怕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
奎星抬眼直勾勾的看向他,眼裡流露出了幾分兇狠,他今天一定要借著這個話題讓太守把沈漣從這個書院裡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