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扶著樓梯把手上樓,臥室的門開著個縫,窗子開著,陽台上的紗簾被風帶起,整個房間裡都是涼涼的秋風,沈意鳴坐在床頭,低著頭正在摳手指,他雪白的脖頸從寬鬆的衣領里露出來,上面的紅痕已經消散不見了。
「感冒剛好,怎麼又開窗吹涼風?」池硯走過去把窗子關上,本沒想沈意鳴會回答,但是輕輕的卡扣聲響起,伴隨而來的就是男孩淡淡的嗓音,夾雜著被秋風吹涼了的語氣:「太悶了,感覺像一座監牢,透透氣。」
池硯的手垂在身側,回過身看向他,擎了片刻,像是沒聽見一樣,語氣波瀾不驚,「飯好了,不是餓了?下樓吃飯。」
長長的餐桌上只有兩個人在安靜的吃飯,偶爾一聲清脆的瓷器碰撞聲,阿姨站在廚房裡收拾衛生,為這樣的安靜感到惴惴不安。
沈意鳴喝了小半碗粥,摸著手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指尖捏起一張紙巾細細的擦著嘴角。他沒抬頭,自然也沒看到對面男人高聳的眉頭。
「再吃點,吃的太少了。」
沈意鳴頓了頓,果真重新拾起了瓷勺,舀起白白糯糯的米粥往嘴裡放。池硯的眉間褶皺反而陷得更深,沒一會兒,沈意鳴乾嘔了兩聲,起身在衛生間裡將吃下去的東西一股腦都吐了出來。
池硯放下手裡的筷子保持不動,冷峻著臉喊廚房裡的阿姨,「給他送杯清水漱漱口。」
池硯自己可不敢送,他倒是不怕沈意鳴回身潑自己臉上,他怕他把前一天晚上的飯都吐出來。
「是」,阿姨端著水杯往衛生間走,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沈先生漱漱口。」
沒一會兒們被推開,他應該是洗了手洗了臉,面頰上的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滴,蒼白的臉色被冰涼的水搓紅了一些,但是嘴唇的顏色仍舊蒼白。
「謝謝阿姨」,沈意鳴接過來喝了一口,在嘴裡咕嚕兩聲回身吐進馬桶,隨著沖馬桶的嘩嘩聲消失,沈意鳴站在池硯的身後,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吃完了先上樓了,池總慢慢用。」
說完也不等池硯有所反應,他扶著樓梯把手,背微微馱著,另一隻手護著胃,顯然不太舒服的模樣。
池硯收回視線,他看著手足無措的阿姨,拄著額頭嘆氣,「煮杯蜂蜜水給沈少爺送去,我去上班了。」
阿姨一時沒反應過來,「先生不是說今天不上班?張特助已經把車開走了。」
池硯這才想起來,他接到家裡的電話親自開車載著李醫生來,下午沒打算上班,家裡唯一的一輛車被張晉岩開走了。
這麼多年他在勝實打工,掛著執行總裁的位置,拿著年薪百萬的酬勞,但是他沒有一點股份,也沒有各種款式的豪車,就連這個別墅,還是當初一個合作老闆送的。
但是這麼多年,他的錢似乎除了只是個數字以外,還意味著他在勝實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