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新奇,他許多年裡不曾爬過雪山,可今天經歷了一番,也大概能夠體會其中的樂趣。
初時踏在雪上,有種不切實際空虛感,擔心一腳踩虛,墜入深淵,整個人都籠罩在恐懼當中。
可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登山杖,探路,支撐,摸索,能夠觸及到的一切開始有了形狀,他攀著登山杖,仰頭看過去,只有滿目的白光。
他腦中炸開了,跌在雪地里久久不能起身。
周身很冷,冷的他牙齒打顫,四肢緊緊的蜷縮在一次,又被旁邊的夥伴救起。
他拖著他的背,將他翻了個身。
炫目的白光讓沈意鳴睜不開眼,雪鑽進他的皮膚里,又化成水流出來,他要被凍僵了,又熱得恨不能將自己蒸發掉。
有什麼鑽進身體裡,又酸又脹,要將他燙傷。
有人說,凍僵的人需要用雪將人的身子搓熱,才能有救,沈意鳴抬起胳膊遮著眼,蹬了蹬腿,有氣無力的呼救,「救命……救我……」
他有一種預感,他將要死在這茫茫的白光里,歡喜的,又痛苦的死在這裡。
那人離開了,他又攀著什麼,把人困在懷裡。
他不想要被人拋棄,放棄,他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過了冬至,天便長了起來,六點鐘,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來,投在沈意鳴的眼睛上。
他這幾年裡早已經形成了六點準時醒的生物鐘,今天也是一樣。
入目是陌生的頂燈,臥室內的裝修簡潔,不像酒店,床單是藏藍色,有著淡淡的香氣,乾爽柔軟。
他的頭髮很亂,貼在臉頰上有些癢,沈意鳴抬手撓了撓頭髮,肌肉的酸痛讓沈意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家裡,也不是錢櫃里的專屬套房。
他猛地坐起來,咬牙忍著渾身的酸痛,好好打量這個房間,努力回憶前一天晚上的景象。
他當時胃疼得厲害,想要去錢櫃樓上的專屬套房休息,轉身沒站穩,跌進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懷裡......
那個人好像是池硯,但是自己又好像並沒有看清是不是池硯的臉,池硯的臉,他怎麼會忘記呢?
之後他胃絞痛,抱著那個男人,把他當成池硯......他不想要自己一個人過夜,他貪戀那個人的懷抱,他抱著男人的脖頸親吻,一切都好像他與池硯尚未分開的時候......
正在沈意鳴出神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一個只圍著浴巾的男人趿著拖鞋出來,正拿著毛巾低頭擦自己的頭髮,並未發現床上的人醒了。
沈意鳴眯了眯眼,男人整張臉都被淺灰色的毛巾擋住,他無法確定男人的身份,但是有一件事他非常的確定,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來。
沈意鳴所有的怒氣都涌到了臉上,他沒資格怪這男人睡了自己,因為他不能否認自己是主動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