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放棄的?」站姐似乎想到了什麼,情緒很激動。
「我覺得你們細想應該能想到的。」陶權像雕塑一樣站著不動。
女孩們不再說話,慘白的路燈照在陶權的紅色寸頭上,他低下頭:「我可以走了嗎?」
戴著草莓發卡的站姐哭了,沒有一句哭聲,她看著陶權:「那你以後還會拍短視頻嗎?」
陶權抬起頭,他發現站姐哭的樣子跟自己淚失禁時很像,「如果你們想看的話我可以拍,但我不拍以前那種視頻了。」
「為啥啊。」這句是焦爍的站姐問的,她抱著哭泣的站姐安撫,「你練那麼好不就是給人看的嗎。」
陶權苦笑一聲,「到時候看吧,我爭取。」
「我一會兒就把這件事發給營銷號!」站姐終於哭出了聲,「我要讓你死無全屍!」
「你發吧,」陶權沒有猶豫,「到時候我轉發。」
旁邊的幾個妹妹沒忍住笑了,顯得哭泣的站姐更加狼狽,她猛擦眼淚:「我勸你晚上睡覺關好門陶權!小心我一刀捅死你個傻逼!!」
陶權笑了笑,從兜里又變出一串棒棒糖,「你知道我住哪嗎?」說著遞過去,「你不知道,嘿嘿。」
站姐接過糖後抬腳想踹他,被他側身躲開,而後順勢朝身後走去。
「我走啦,下次再見!」
陶權不知道她們下次還會不會來,但他必須這麼說,有時人們需要這樣一個不一定成真的期待,就像他過去幾年期待霍湘到來一樣。
飛機從鹹濕的海風中逃脫,穩穩降落在杭城的機場。
陶權出航站樓的時候接到了無數個未接電話,都是晴姐打來的,他沒有打回去,只留言說畢業演唱會之前自己不會回公司。
杭城依舊下著雨,陶權卻不覺得悶。
他想起霍湘一口吃下的那個無花果冰激凌,腦內的世界再度變得潮熱。
他本來想直接回宿舍,下車瞟了一眼他們的窗戶發現沒開燈,便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走去梧桐大道。
經過某個濕漉漉的咖啡店時,他踩到了一塊鬆動的地磚,被污水濺了一身。
野合果然還開著門,玻璃櫥窗蒙了一層很厚的霧,孔雀魚們全都變成光暈,游上游下,喚起了風鈴。
「霍老師——」陶權叫得有點大聲,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開心。
吧檯處的霍湘抬起頭,先是笑了笑,然後是那句標誌性的「晚上好。」
他走向吧檯,潮熱的幻想蒸騰成水汽,鑽進霍湘那雙深灰的眼睛裡。
「沒帶傘啊?」他聽到霍湘說,「去換我的衣服吧。」
在轉身之前,他看見角落裡的客桌有一個身影,僅是猶豫停步的一秒,陶權心臟提了起來。
衛天城也看到了他,遠遠投來詫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