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鵝黃的吊燈下喝了一杯煙燻威士忌,抽了兩根煙,時間也不知不覺來到回家的點。
差不多就是他叫好車的時候,蒙著水汽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了,金屬風鈴隨之響起。
一個身穿機車服戴著頭盔的男人走了進來,一開始霍湘以為是陶權,笑容剛準備掛起,就被對方裹挾著的寒風吹了一臉。
不是陶權,陶權沒有這麼沉穩的氣質。
「晚上好。」霍湘邊打招呼邊倒水。
男人來到吧檯看著他,沒有坐下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男人摘下了頭盔,霍湘先看到的是這人額頭上觸目驚心的疤痕,從眉梢直入頭頂,擁有腐敗樹木的深棕色。
男人還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凜冽的眼睛,他沒有開口,而是從兜里掏出幾樣東西:一把短匕首,一副指虎,一盒薄荷糖,最後是一張寫有名字的收銀紙。
匕首開過刃,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
往常有人鬧事,兇器都是藏到不得已的時候才拿出來,但眼前的男人卻先展示兇器,霍湘認為這是一種警告。
他看著眼前的人,靜等對方開口。
兩人對視了十來秒,男人慢悠悠摘下口罩,於是霍湘看到男人嘴邊有一條更為觸目驚心的長疤,自嘴角往上,急停於鼻翼的位置。
他在心底沉了一口氣,下意識迴避男人幽黑不善的雙瞳。
男人把紙壓在桌面,指著上面的字給霍湘看:「聽說過這個人嗎?」
紙上寫著:甘草。
霍湘神色平靜,「不認識。」他不知道男人具體找甘草做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一定不是好事。
男人嘴唇微張,似是想說什麼,最後卻指了指吧檯頂層的一瓶山崎21年。
霍湘為其取下。
酒擺到桌面,男人卻沒有看,以一種漫不經心的眼神和霍湘對視,同時把東西收回兜里,最後提著酒瓶轉身。
風鈴送走男人,玻璃門嘎吱響了一聲,那酒沒付錢。
霍湘思索著對方的來意,忽然桌上的手機震了幾下。
他拿起手機:「喂,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來自電話的回應很熟悉:「行嘞,您慢慢來,俺等著呢。」
霍湘看了看語音顯示,「陶權?」
「正是在下,」陶權說,「咋的,下班了準備打車回家啊?」
霍湘:「對的。」
「晴姐剛剛是不是把歌發你了?」
「對的,就是你之前寫的那首嗎?」霍湘說。
「嗯哼,」陶權說,「怎麼樣,好聽麼?」
「好聽,寫得好,唱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