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嗯了一聲,低頭打算從冰箱裡找點檸檬鳳爪,可立馬又發現陶權的眼神不大對勁,想了想決定先讓他緩緩。
陶權的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內啥……我想吃牙籤牛肉。」
霍湘沒接話,思考牙籤牛肉是什麼。
「咱們牛肉還有的,你那啥……」陶權講話含糊不清,「牙籤!串——起來,然後熱油炸……就,咱們炸薯條的那個炸,懂不?」
很好,陶權喝醉了,霍湘露出滿意的笑容,雖然他自己也醉了,不再看得清外頭的風雪有多囂張。
「然後呢?」霍湘問道,「用醃過的牛肉還是新鮮的?」
「隨你便!」陶權大聲說,「差點忘了,炸的時候……搞點薄荷葉一起炸,越多越好!」
霍湘對這個奇特的做法很感興趣,顫巍巍地搶走陶權的酒杯,換了一杯水過去:「……那你歇會兒,我去給你搞。」
掀擋板,轉身,往廚房走,劇本應是如此。
可霍湘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陶權卻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然後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攥緊了他的手。
「能不能把我扶到沙發上……」陶權說這話時甚至還是趴在吧檯上的。
霍湘把手抽出來,順勢抓過陶權的胳膊架在肩上,三下除五將陶權安頓到就近的沙發上。
陶權一沾沙發整個人就躺下去了,胳膊蒙著臉支支吾吾地說:「牙籤牛肉……」
怎麼個意思呢?怕他不做是吧。
既然答應了哪有不做的道理,霍湘原地舒一口氣,拖著反應慢半拍的身子來到窗台,摘下能滿足陶權的很多很多薄荷葉,一路捧著慢走進廚房。
這份牙籤牛肉一半是陶權教的,一半是他自己琢磨的,總之是搞了一份出來,聞上去很香。
霍湘一邊吃著一邊端出去,在他炸牛肉的時候陶權自個兒把店裡音樂關了,此刻正躺在沙發上喘大氣。
霍湘過去把客桌挪開,他想陶權應該是一直在翻身的,不然襯衫不會亂成這個樣子,半邊腰露出來,腹肌跟著呼吸上下起伏。
「陶權。」他輕輕喚了聲。
陶權兩邊胳膊都擋著臉,沒有反應。
霍湘把陶權胳膊往下一拉,發現他竟滿臉都是眼淚,且源源不斷流著。
「……淚失禁了?」
陶權嗯呢一聲,翻身把臉埋進沙發角,「甭管我!一會兒就好了。」
霍湘抽出幾張紙塞進陶權手心,「那你哭會兒,我收個盤子。」兩人的聲音都跟外邊的夜雪一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