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的事很急嗎?能不能等我們先處理完傷口?」霍湘的聲音將陶權的思緒喚回現實。
陶權轉移視線,從醫藥箱裡拿出碘伏和繃帶,「不急不急!先消毒,你來,坐,背對我。」
他用棉球蘸過碘伏,尤為試探地觸碰霍湘軀幹上的傷口。
「我不怕疼,」霍湘轉過頭笑說,「咱們加快時間可以不,不然要被凍感冒了。」
看到霍湘臉龐逆著香橙色火光的朦朧模樣,陶權又有些心游外物了,頓了會兒才答道:「啥啊,你不是說你從來不感冒嗎?」不過雖然嘴上抬槓,擦拭的動作卻快了許多。
「因為我還要給你弄啊。」霍湘回道。
傷口不算深,碘伏擦完就沒有血絲滲出來了,但保險起見,陶權還是給霍湘加了一層百多邦再繞繃帶。
纏繞過程中,陶權儘量避免指尖觸碰到霍湘的肌膚,其實光是直視這些山脈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心理建設。
霍湘嫌他動作太慢,到後面自己接過繃帶打結,光速套上T恤和毛衣,說:「好,輪到你了,轉過去,脫吧。」
陶權出神地啊了一聲,眼睛盯著霍湘的上身,輪廓部分長著薄薄一層絨毛。
此時霍湘又變成一片泛著暖光的草原,他很想把臉埋到霍湘的懷裡感受一下會是觸感。
見陶權不動,霍湘索性上手把陶權扳過去,掀開衣服直接開始消毒。
然而陶權被劃傷的地方太多,一個人操作未免有些緩慢,只好分幾粒棉球給陶權,讓他自己處理胸膛的部分。
這樣就顯得兩個人在搓澡,陶權想著想著沒忍住笑出聲。
「嗯?」霍湘出聲詢問。
陶權:「沒事兒,就這樣吧,差不多好了我覺得。」
他把衣服穿上,又取出幾個創口貼給霍湘:「臉上不好搞繃帶,多貼幾個創口貼。」
霍湘困惑問道:「我自己貼還得跑洗手台,你就不能幫我一下嗎?」
「噢……」
某些時候我們總會忽略掉一些事。
比方說野合的玻璃門已經毀了,他們剛經歷一場漆黑的戰鬥。
比如說身旁魚缸里浮起來的泡沫,是孔雀魚吐的嗎?亦或是水泵運作產生的?
陶權無法回答這些問題,腦子在發脹,容納不下除了霍湘之外的任何事物。
鼻尖吸入的空氣絕大部分都是霍湘呼出來的,雙眼看到的景象是霍湘整理醫藥箱,整個人看上去毛茸茸的,像某種狂野的動物。
「我今早喝了一杯咖啡。」陶權忽然說。
霍湘像剛才那樣「嗯?」了一聲,態度隨意得如同睡前夜話。
「我今早喝了一杯咖啡,」陶權又重複了一遍,「你知道往高溫咖啡里加入冰塊會聽到什麼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