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南嶽鎮將近下午四點,給穿越者加滿水和油,再帶小桃子出去覓食,完了直接睡到凌晨被鬧鐘叫醒。
山夜安詳,伴有蟲鳴迴蕩,兩人面朝黑黢黢的衡山,走往山腳的南嶽大廟。
隨著離近,周遭一切氣味被檀香彌蓋,紅磚牆透著歲月的痕跡,黃紙碎屑掛在磚瓦一角,風吹不動。
再抬頭,蒼穹布滿璀璨群星,夜視漸漸被催起。
陶權指著最亮的那顆星,說那是金星。
霍湘指著金星旁的月亮,說我記得,這是金星伴月。
這一瞬間,陶權腦海里閃過去年夏夜,他跟霍湘的第二次告白,那些片片燃起的香橙色,忽而與南嶽大廟披著的月光銀重疊,真是一個讓人覺得平靜的地方呢。
「好美啊!」陶權說,「在城市裡根本看不見那麼多星星。」
「好美啊!」霍湘說,把背包側兜里睡覺的小桃子弄醒,放到紅磚牆下拍照。
「給我也拍一張!」
夜爬衡山多少需要些膽子,但這世界並不缺勇敢的人,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許多夜爬者,每到高處眺望黑夜時,都能看到黑黢黢的山野里有手電光。
一路上小桃子睡了三趟,醒了哼唧幾聲,叢林便傳來不知名的動物叫聲,陶權說這是動物們在聊天,問霍湘愛不愛他。
霍湘在夜色里發笑,他不知道這兩句話的關聯,但他說愛。
凌晨4點49分,他們抵達南嶽之巔,祝融峰。
日出東方,萬道金光暈染開來,觀日台和群山盡沐晨暉。
薄雲散卻,一段霞光貫穿南北,似乎想將這個世界收束,然後山脈線條漸漸清晰,粘稠的太陽升起,近處的雲海瞬間翻湧起來。
有人激動地喊叫,喊聲迴蕩在山間,陶權牽起霍湘的小手指頭,小聲說我從來沒爬過那麼高的山,實在太美了,你愛我嗎?
霍湘牽起他的手,說我也沒見過,我愛你。
兩人在山巔站了許久,直至山野透澈,遼闊的世界迎來白日。
回程坐纜車,雲霧近得仿佛觸手可及。
小桃子不安分地爬霍湘衣服,陶權一次次將它撂下,還拎著它打轉,霍湘說別鬧,一會兒它暈車了。
陶權連連傻笑,湊到霍湘面門,說:「它暈車?……嗯?」旋即越湊越近,嘴唇緊貼。
霍湘輕咬一口他的嘴唇,讓他坐好。
掠過山鳥,掠過人影,兩人一狗返回南嶽大廟。
霍湘拿出口罩戴上,招呼陶權去廟裡拜一拜,然後帶著一身平靜的檀香重新起航,前往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