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方休揚頭說。
聲音同樣能勾起人的回憶。
梁瓊看不到岳竹的表情,但她能猜到,因為她同樣很震驚。
有那麼一段短暫的時光,她陪岳竹在北方生活,隔三差五會接觸一個窮小孩。
小孩雖然窮,但格外有禮貌,每次走前都要專門繞到後院跟她打招呼,瓊姨我走了,瓊姨你在切菜嗎,瓊姨我來幫你。而下次再來,窮小孩會把媽媽熬的辣醬臘肉送給她,說吃不習慣可以丟掉。
梁瓊沒丟過,她把辣醬全吃完了,她喜歡辣醬,也喜歡這個能給岳竹帶來笑容的窮小孩。
「我,叫你,讓,開。」方休叩動衣服下的東西。
梁瓊從回憶中抽身,更堅定地擋住岳竹,「你沒死。」
方休另一隻手不耐煩地捏緊拳頭,繼而鬆開,再緩緩放到耳後。
戴口罩生活有諸多不便,更別提頭盔,忙的時候必定被悟出痱子。
他已經很厭倦很厭倦遮蔽自己的容貌了。
他摘掉口罩,並且知道這一摘,就是永遠。
方休冷哼一聲,憔悴車燈照出把他嘴唇分割的那條疤,也照亮他的臉。
下一秒,岳竹推開瓊姨,疾步朝前走來,無數保鏢涌到他們之間,他們又看不見彼此了。
事態變得混亂,這世界上所有人好像都要擋在他和岳竹面前。
簡直跟當年一模一樣。
下一秒,方休將那個東西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讓開!!」岳竹見狀大喊道,掙脫瓊姨和保鏢,迎上二度對準自己的東西。
方休避開岳竹過於漆黑的雙眼,得逞式地朝保鏢們投以不屑表情。
「我該叫你什麼?」岳竹低聲問,「方休還是大三元。」
方休嗤笑一聲,在萬般費解的眼神中吐了一口唾沫,「叫爸爸。」
兩側保安蠢蠢欲動,方休抬高一些手。
「把他們帶走。」岳竹朝瓊姨說。
梁瓊面如死灰,極其不情願地示意保鏢讓開,當中有些不肯的,被她施以更恐怖的眼色。
「把東西放下,你知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岳竹說。
方休想吃薄荷糖,但被陶權偷走了,在心裡罵了一句陶權傻逼,旋即道:「認得我身上的皮衣嗎?」
「嗯。」岳竹很快接道,「7月3號去你家落下的。」
「很好,」方休說,「今天先不殺你。」說完收起東西,理所應當看到保鏢們衝過來。
「放開他!!」還未接近,岳竹失態震吼。
這一次瓊姨真的把人都帶走了,帶到野合和衛盛所在的臨湖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