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看著時瑾憔悴的面容,喉頭一哽,酸澀感瞬間占據了整個鼻腔,他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一句話,聲音極小,帶著濃濃地無奈和悲戚。
「那咱媽怎麼辦啊,我們的存款根本不夠用啊。」他抹了把臉,指尖涼絲絲的,「總不能就眼睜睜地看著咱媽......」
時瑜的話還沒說完,時瑾突然捂著臉痛哭起來,淚水從她的指縫裡緩緩滑出,她哽咽著,不斷地重複著對不起,聲音沙啞,如落在地上的玻璃般,碎裂成渣。
時瑜走過去抱住時瑾,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時瑾的脊背。
「姐,錢先拿著用好不好,把媽媽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他單膝跪在時瑾面前,抹去她臉上的濕痕,「這個錢就當是我找阮知秋借的,以後慢慢換就好。」
「研究生我先不讀了。」時瑜頓了頓,輕聲道:「我的面試通過了,後天就去報導,轉正之後月薪有一萬保底,我省著點用,加上平時接的畫稿還有稿費,總能把這個窟窿填上。」
「姐,你安心讀研,錢的事情你別擔心。」
時瑾抬頭,雙眼紅腫不堪,她拉過時瑜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攥在掌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自從他們的父親撇下他們母子三人不管後,他們的媽媽受了刺激,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後來又出了一場車禍,如今更是強弩之末。
家裡出事後,家裡的親戚也對姐弟倆避之不及,唯恐被纏上借錢。
時瑾和時瑜相依為命,時瑜也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他的體質本來就算不上有多好,為了不給家裡增加負擔,他大病小病幾乎都是自己扛過去的。
時瑾就算心疼,也無可奈何,他們都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里,就算掙扎、反抗也無計可施。
「小魚。」時瑾抱住他,「對不起。」
她能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時瑜早早的扛起這個家,或者對不起時瑜懂事的太早,早就習慣把所有痛苦咽回肚子裡,亦或是他明明比自己小,卻處處照顧自己。
「小魚,這個研究生我也不讀了。」時瑾一字一頓認真道:「我和你一起養這個家。」
「別啊,」時瑜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他看著時瑾,微微一笑,「錢的事情你真的不用擔心。」
「我上高中的時候,你還不是這麼顧著我的。」他停頓了一秒,聞聲道:「現在,該換我了。」
時瑜的臉頰消瘦,襯得他的眼睛格外的大。他的目光過于堅定,透過他的眼睛,似乎能看見他們平靜安穩的未來。
時瑾剛剛止住的眼淚在一瞬間又涌了出來,她泣不成聲,只能緊緊地摟著時瑜。
時瑜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道:「姐,你別哭了,我自由分寸的。」
「放心,以後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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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瑜的如約來到知逾集團報導。
知逾是北安獨占鰲頭的設計公司,業務範圍及廣,從平面到廣告再到建築,知逾都有涉及。
時瑜被分到了平面設計組,帶他熟悉工作的人是江易,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但是眉宇間已經有了些許滄桑感。
「知逾的工作強度很大,出差、通宵趕稿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福利待遇也很好,年終獎是同行的五倍還要往上走。」江易拍拍時瑜的肩,「我們這組的人都很好,有不懂的隨時都可以問,不要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