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瑜靜靜地看著他,一縷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時瑜的臉上,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雙目微闔,在眼底留下淺淺的陰影。
阮知秋看不清他的表情,氣血卻忍不住向上翻湧。
「時瑜,你覺得我圖你什麼?」他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傳到時瑜的耳朵里,他卻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阮知秋生氣了。時瑜在心裡默念著。
「我不知道你圖我什麼。」時瑜的聲音輕到有些縹緲,「但是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真的不值得。」
他心裡亂成一團,明明知道這麼說阮知秋會生氣,但是他一定要把話說清楚。阮知秋多好啊,而他呢?時瑜的生命在他被送到淮臨那一刻就已經發生了轉折,他本就是灰暗的,只是因為父輩之間的交集讓他和阮知秋的生命有了交集,而如今他又怎能把阮知秋拉下水呢?
時瑜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睫羽微顫,他知道阮知秋走了,卻不敢回頭多看他一眼。
辦公室里安靜得如一潭死水,時瑜拽著被子,意識混沌。
他的睡眠狀態差的出奇,睜眼到天亮是常有的事情,現在手邊沒有安眠藥,時瑜想睡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或許是阮知秋的緣故,時瑜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或許又是因為在意識朦朧間,他的思緒飄到了淮臨,那是他生命中難得悠閒快樂的時光。
他沉重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抱著毯子蜷成一團。
阮知秋坐在一旁,用紙巾輕輕擦去了黏在時瑜額頭上的汗水,把熱水袋墊在他的手下。明明是夏天,但是時瑜的手依舊泛著涼意,阮知秋握在掌心,心裡不是滋味。
黃昏時分,時瑜悠悠轉醒,不顧他的反對,阮知秋堅持帶他去了醫院。
「病人的體質很差,今天我先開藥救急,建議抽空帶病人做一個全面體檢。」醫生一邊寫著病歷,一邊道:「怎麼這麼瘦啊,是不是有點營養不良?」
時瑜垂著眼瞼不說話。
阮知秋皺著眉,側眼看著時瑜,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伸出手從桌下探了過去,把時瑜的手捏在掌心。
「老毛病了,真沒事。」往醫院外走時,時瑜小聲地對阮知秋說。
「嗯,沒事。」阮知秋皮笑肉不笑。
時瑜像縮頭烏龜一樣瞬間噤了聲。
「我送你回家。」阮知秋不由分說地把他拽到車庫,像是怕他跑了似的,直接把他塞進副駕駛。
「晚上吃飯了嗎?」
「不餓。」時瑜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手臂,往車窗處縮了點。
阮知秋順手把空調關了。
車裡放著和緩的音樂,時瑜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晚高峰路有些賭,一路上走走停停,人行道上有一抹身影一閃而過,時瑜瞬間坐直了身子,雙手扒住窗沿,眼睛用力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