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阮知秋伸手撥開了時瑜額前的碎發,「你要多心疼一下你自己。」
「不要總覺得是沾了我的光,即便你我不認識,工作沒做完或者進度麻木了,也沒人會怪你的。」
「沒必要總是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也沒必要把所有問題都往自己身上攬,知道嗎?」
阮知秋的唇角彎了彎,他迎著陽光,眉眼處都被暖色的光線染成了金色,。他朝時瑜眨了眨眼睛,時瑜在那一刻有些失神,他似乎在阮知秋的眼睛裡看見了落日和星河。
最後,他壓著顫抖的聲線應了一聲「好」。
阮知秋不留痕跡地嘆了口氣,他揉了揉時瑜的頭,心裡掀起了萬丈波瀾。
他知道剛剛說的那番話對時瑜而言根本改變不了什麼。阮知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他很早之前就察覺到時瑜的心態有些扭曲,卻沒能及時干預,現在他不管說什麼都如同隔靴搔癢,似乎改變不了什麼。
阮知秋並不想讓時瑜靠著他自己的力量走出這個死胡同,以他對時瑜的了解,阮知秋知道時瑜只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然後到最後僅僅一件小事,就能把時瑜徹底擊垮。
「小魚,你想去看看心理醫生嗎?」阮知秋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和時瑜打著商量,「你現在的狀態......」
「我有些擔心。」
時瑜的目光顫抖了一瞬,他垂下眼帘,愣愣地看著地面上陽光的影子。
良久後,他搖了搖頭,「算了吧。」
「為什麼?」阮知秋有點著急,「我怕......」
時瑜按住阮知秋的手,「不會的,我不會尋死覓活的。」
他無力地朝阮知秋笑笑,「就算我去看了心理醫生,你覺得能改變什麼嗎?」
「是不是什麼都不能改變?」時瑜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無非是靠外力強迫我進入一種自我催眠和自我保護的狀態,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該來的總會來,而我還是無力改變現狀。」時瑜的聲音越來越輕,視線越來越縹緲,阮知秋恍惚地以為,自己快要抓不住他了。
「好,好,我們不看,我們不看。」阮知秋慌亂地端住時瑜的肩,「小魚,我聽你的。」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時瑜頓了頓,「但是......」
他沒有勇氣把話說完。
在和阮知秋對視的那一瞬間,時瑜的心狠狠地瑟縮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過於自私又過於殘忍。
他太愛阮知秋了,他也知道阮知秋愛他。可是不知什麼時候,時瑜竟開始懼怕阮知秋的愛,但究竟是為什麼,他也道不出緣由。
「知秋,如果有一天我堅持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拉我一把,好嗎?」時瑜抱住了阮知秋,後背的傷口被他的動作牽扯住,疼的他眼底泛起了淚花,可是時瑜還是咬牙環住阮知秋的肩,怎麼都不肯鬆手。
「小魚,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阮知秋心裡警鈴大作,時瑜一反常態,他的心被用力地揪了起來。
時瑜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