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秋愣了一下,從電腦後探出頭來,「小魚,你還在想這件事嗎?」
「時珊珊大概要判幾年?」時瑜悶悶道。
「不知道,但是至少三年吧。」阮知秋揉了一下手腕,「誰都救不了她。」
「其實。」時瑜頓了頓,「時珊珊也是個可憐人。」
「她不該恨我,也不該和我比,時國川也是。」時瑜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起來,目光也悠悠地看向了窗外。
北安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喧鬧,只是冬天來了,萬物凋零,枯木叢生,再怎麼熱鬧,城市裡都透露著一絲凋零的味道。
「怎麼突然想起他們了?」阮知秋丟下工作,從時瑜身後環住了他。
「你知道時珊珊走的時候她跟我說什麼了?」時瑜的睫羽微顫,在眼底留下了一小片淺灰色的陰影。他似乎在回味,也似乎在試圖忘記什麼。
「說什麼了?」阮知秋用下巴輕輕地摩挲著時瑜的發旋,目光溫柔到眼底汪出了一彎春水。
「她說這是時峰讓她做的。」時瑜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阮知秋幾乎要聽不見。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但是有無緣無故的恨。」
「我知道時珊珊的存在時,已經十八歲了。在這之前,我們從未見過面,但是時珊珊見到我的第一眼她就對我有很深的敵意。」時瑜轉過身,仰著頭和阮知秋對視,「因為時峰。」
「時珊珊和時國川其實一早就知道他們是私生子。」時瑜停頓了幾秒,悠悠嘆了口氣,「不知道時峰給他們說了什麼,讓他們兩個人這麼恨我。」
「明明我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他們被時峰洗腦了。」阮知秋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某種意義上,你和時瑾比時珊珊和時國川幸運。」
「儘管這幾年你們生活的很苦,但至少你們的精神是健康的。」
「說到底,時珊珊和時國川也是時峰的棋子。你以為時峰更愛那兩個私生子嗎?其實不是的,他只愛他自己。」阮知秋揉了揉時瑜的腦袋,「你沒發現了,他們早就已經被養廢了。」
「儘管養尊處優但是和社會已經有些脫節了。」
時瑜目光微顫,雙唇翕動著,眼底的微光閃爍不定。
「因為他們對時峰沒有威脅啊。」阮知秋抱起時瑜,把他抵在窗台上,時瑜雙手搭著阮知秋的肩,愣愣地看著他,良久後,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可是我們對時峰也沒有威脅啊......」
「他為什麼.......」
「因為你們很優秀。」阮知秋截下了他的話頭,「因為時峰知道,不把你們往死路上逼,你們遲早成為他的絆腳石。」
「這就是區別。」阮知秋溫和地看著他,「你和時瑾,還有方冉阿姨會絕處逢生,但是時珊珊和時國川只會爛在泥潭你。」
「如果我是時峰,我也會把你們當成敵人。」
時瑜的瞳孔驟然收縮了幾下,眼底泛起了一層薄薄了淚花。
「所以......」他哽咽了一下,接著道:「所以我沒有錯對嗎?」
「沒人說你錯了。」阮知寵溺地笑笑,笑得有些無奈,「錯的永遠是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