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秋目光微動,他的手搭在時瑜的肩上,手指微微收緊,時瑜消瘦見骨的肩頭硌的他掌心生疼,但阮知秋又像是怕弄疼了時瑜似的,忽而鬆開了手。
「當時林阿姨離開的時候,你也是這麼痛苦嗎?」時瑜喃喃地說道。
阮知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後,他才悠悠地嘆道:「或許吧。」
他幾乎忘了那時的感受,只是腦海里不斷盤旋著「媽媽走了」這幾個字。
林之樺離開的太突然,阮知秋不過十來歲的年紀,懵懵懂懂,不知震驚和悲傷誰占了上風。
他竟沒有哭,只是很長時間過後,阮知秋無意間看到了林之樺曾經穿過的衣服、記過的帳本、栽種的花.......他的心臟被這些小物件狠狠地撞擊著、鞭笞著。
「可是媽媽她本來應該過得很幸福。」時瑜忽而出聲更,打斷了阮知秋的思緒。
「她本來應該是天之驕女。」
阮知秋沉默地眨了眨眼。
*
「你去找時瑜了。」溫琳進門的那一刻,發現時峰正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等她回來。
「去了又怎樣,沒去又怎樣?」溫琳輕笑一聲,「你這麼害怕嗎?」
時峰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似古井無波,但是溫琳知道,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以前的溫琳非常害怕時峰這個樣子,但是後來漸漸看清的時峰的本性,加上知道自己和時峰就是一條藤上的蚱蜢,時峰倒台了,鐵定要拉自己一起下水,橫豎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溫琳竟覺得無所謂了。
「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溫琳一臉無所謂,甚至還坐下來喝了口茶,「有的時候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是在怕我還是在怕時瑜。」
她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抬眸看著時峰,澄澈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恨意,「還是,你怕阮知秋?」
「怕他們父子把你做的醜死抖出去?」
「你閉嘴。」時峰輕輕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他背光坐著,溫琳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憑藉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恐怕時峰心裡早已已經慌得不成樣了。
「我要是知道你給時瑜通風報信,我一定會殺了你。」時峰撲上來揪住了溫琳的衣領,「你最好什麼都沒幹。」
溫琳的目光依舊如常,她抬眸迎上了時峰狼狽的眼神,後者的目光竟然狠狠地瑟縮了一下。
他手上的力道鬆了點,溫琳一把拍開時峰的手,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有的時候我真的搞不明白,既然你這麼害怕,為什麼一定要做這些事。」溫琳頓了頓,別開了眼神,「你明明有能力讓自己過得很好。」
「你明明可以......」她沒有把話說完,便沉沉地嘆了口氣,「你毀了你自己的人生,也有很多人的人生被你毀了。」
「你閉嘴!」時峰聲嘶力竭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