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看了時瑜一眼,目光晦暗不明。
許久後,他緩聲道:「好。」
「我聽你的。」
時瑜倏地鬆了一口氣。他拍拍阮知秋的手背,然後有些無力地抱了抱阮知秋。
「別哭了。」阮知秋蹲在阮天山身旁,僵硬地抬起手,在空中停頓了幾秒後,最後落在了阮天山的肩上。
「外婆走的很安詳,沒遭什麼罪。」
阮天山胡亂地抹著眼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又機械地往盆里扔紙錢。火越燒越旺
「外婆沒有怪你什麼。」火焰滅下去時,阮知秋啞著嗓子開口道,「而且她還希望你能常回來看看。」
阮天山捂著臉,雙肩聳動,阮知秋聽見了一聲連著一聲的低吼,聲音小而破碎,但是阮知秋卻聽得真切。
「至於我和你的恩怨,也是過去式了,現在再提,也沒有意義。」阮知秋的聲音越來越低,說道最後,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所以,你也好好生活吧。」
阮天山抬頭看著阮知秋,嗓子啞到發不出一個音節。阮知秋盯著那雙紅腫的眼睛,心頭一陣陣發顫。
阮知秋不自然地別開了視線,拉著時瑜往屋外走。他的掌心冰涼,時瑜緊緊地握著阮知秋的手,卻怎麼都捂不熱。
「我們要去海島上撒外婆的骨灰。」阮知秋頓了頓,微微側過頭,餘光在阮天山的身上打轉,「你要去嗎?」
阮天山沉默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你們去吧。」
「我想陪陪媽。」
阮知秋沒再強求。
一行人再次乘船來到了海島上,他們在這個地方再次和親人告別。
骨灰灑在海里的那一瞬間,時瑜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後直接軟在了海邊的石頭上。
海風把他的頭髮吹的很亂,砂礫吹進的他的眼睛裡,時瑜的視線一片模糊,但是他還是固執地盯著海面。阮知秋不知道時瑜在看什麼,但是卻不敢去打擾他,只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默默地站著。
「我去陪陪他吧。」時瑾小聲道。
陸清河抬手抹掉了時瑾臉頰上的淚痕,心疼道:「去吧,但是注意安全。」
他盯著時瑾的背影,過了好久後,才緩緩地開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阮知秋罕見地說了聲:「不知道。」
陸清河愣了愣,正準備開口時,阮知秋嘆了口氣:「先回北安吧。」
「先回去,然後再做打算。」
「阮叔叔呢?」陸清河小心地問道,「他會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沒問過。」阮知秋閉了閉眼。
陸清河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