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書在客廳里坐到天黑,他沒有感知到屋裡的光線變化,腦子裡空蕩蕩的,等他稍有了神志,屋裡已經黑暗一片,他鬼魅一樣的走到陽台上,那裡擺著宋時淵之前種的那盆蘭花,他伸手撫摸著花瓣,卻不知怎麼重重的一下折斷了花,他怔怔的看著手心裡的花骨朵發起了呆。
宋時淵在老宅住了一個禮拜,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佳,公司的電話一概不接,秘書助理開車半天送過來的文件一眼都不看。
整天把自己困在書房裡,不是鼓搗鼓搗木雕,就是寫寫毛筆字,木雕雕好了就砸壞,毛筆字寫好了就揉爛了。
宋家老太爺,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問他最近是不是生意上出了什麼問題,宋時淵沒說什麼,只說想在老宅里歇一歇。
飯桌上,宋老太太說:「今年過年,你把他帶來,家宴時帶他到祖宗祠堂里祭拜一下,給一家老小看一看,也算是他跟了你十年,我們給他個名分。」
宋時淵喝了一口湯說:「再說吧。」
老宅里,宋時淵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穿過夜色,驅車兩小時,終於在凌晨之前到了御家園。
江成書熟睡,他輕輕地推門進來,坐到床邊,撫著他的臉,又怕把他吵醒,但是想他的心思太過洶湧。
在宋世淵看來,就像他清醒的時候一樣,對他毫不留情,也許這就是報應吧,他想。
宋時淵看著他熟睡的面孔,十年時間,早就會把一個人摸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卻是這段時間才發覺江成書的真性情。
這人不是一般的難搞定,簡直是要人命,他之前十年的隱忍和乖順裝的那麼像,他的心有多麼狠,他到今天才知道。
他悔不當初,當初如果知道江成書是能夠這麼下得了狠心的人,他無論如何也會守住自己的底線。
一切都晚了,自己在他心裡的信譽早就被自己砸了個乾淨,他之前永遠覺得這個世界能夠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很多人和事都是這樣的,變幻無常,無法掌控。
宋時淵在老宅這幾天,每天在書房裡不停的抽菸,屋裡煙味大的能熏死人,老爺子老早就覺得不對勁,讓管家去打聽。
管家回來跟他說:「打聽過了,江老師要結婚了。」
宋老爺子把手裡的盤的古玩核桃砸到桌子上,炸得咣咣響。
他去書房裡找宋世淵,一進門,煙味嗆得老頭止不住的咳嗽。
他讓管家把窗戶門都給他打開,屋裡的空氣實在是不好。
管家退了出去,宋老太爺問他:「聽說他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