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我瞧你不是不敢。」蕭璨莫名心中憋了一團火,不過嘴上抱怨了一句後還是強壓住了,深呼吸一口氣方才放平了語氣說道,「不喜歡便直說,想問便問清楚。我是親王不假,可我還不至於為這種芝麻小事遷怒旁人,也不是非得饞你點什麼!」
裴玉戈雙手交疊於胸前,上身前躬,平靜回道:「臣並無此意。」
蕭璨捏了捏眉心,其實從最早知道裴玉戈能為了老師的案子求告他皇兄數次時,他就清楚這男人看著弱不禁風、實則是軟硬不吃的犟脾氣。只不過換作旁人,往往是人家先把裴玉戈氣得發病,這才傳出『鬼見愁』的名號來;而他自己是實在硬不下心來,重話只說了兩句又不忍心,反被人頂了兩句,還忍不住自己開口解釋。頂多是心中鬱悶,解釋時口氣不似一貫那般平和就是了。
「我不願娶側妃與你無關,你也不必因為皇兄的話而糾結什麼。世上人這一輩子都未必能活得順遂,女子更是如此。我深處高位,誠然無法感同身受她們的艱難苦楚,可我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做不到無視她們的苦難,幫不到什麼也至少不去做逼迫她們的事去,僅此而已。若是問不讓你去宗廟之事,就只是實話罷了。皇家的規矩繁瑣,宗廟不比京中,難免簡陋清冷些。你這大婚折騰一日都能病幾天的,在那兒能熬得住兩日?」
裴玉戈只搖頭道:「臣並非擔心王爺遷怒臣的父母,也自知只是占著王妃的名頭,並無所謂是否能進得皇家宗廟。只是王爺在陛下面前一番言談,實讓臣有些意外,故而才有此一問,徒惹得王爺不快,臣有錯。」
不卑不亢、進退得宜,既沒有失了為人臣者的規矩禮儀,也沒有說出太過生疏、再惹蕭璨不快。
這一番下來,確實先給蕭璨整得沒了脾氣,也只能拿裴玉戈凡事先告罪的事嘟囔兩句發發牢騷,別的倒也沒多說什麼。
不多時,便到了侯府。
蕭璨出發去宮裡前便差人去告知襄陽侯回門之事,其實按以往禮法,這回門也該辦得熱鬧些,以彰顯新婦在夫家的輕重地位。不過這點被裴玉戈否了,男子與男子娶親之事百年以來大吹大辦到無人不知的唯有從前的靖北王,可他與蕭璨並非兩位靖北王那般幼時相識、水到渠成,本就是為了鞏固結盟關係的表面功夫,這回門的陣仗實在不宜弄得太過喧鬧。
打前站的王府侍衛已提前過來告知,裴紹攜夫人至府門內等候迎接,先到的是王府備下的回門禮,一箱箱貴重禮物流水似的被送進侯府。不過這些裴紹都不在意,從前也是沙場征戰搏出來的軍功爵祿,如今只像個老父親,搓著手眼巴巴得朝府外面張望著,也不管暑天裡正午時的日頭又多毒。
還好襄陽侯府的人並未等太久,沒一會兒,親王府的車馬便停在了侯府門前。
先下馬車的是蕭璨,不過許是車裡說了那些話心中還有些悶氣,他並沒有伸手去扶裴玉戈,而是令徐正禮和徐正言這兄弟倆人伺候著人下了馬車。
「臣參見王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