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戈所言並非是唬人,蕭璨當然清楚胞兄脾性,聞言輕嘆了口氣答應下來。只是仍忍不住感慨道:「皇兄由殷綽一直教導著,難免在這些事上過於看重。唉…只盼著來日皇兄能看清他人真面目,也更賢明些。」
「明珠深受皇恩才敢如此議論天子,只是便是手足之情也禁不住消磨。」或許是因為蕭璨那番肺腑之言,裴玉戈便是冰做的心也不免被捂熱了些,不由說出些肺腑之言勸告對方。
「玉哥所言,我都記在心裡。」蕭璨笑著答應,不過那固執模樣任旁人瞧了也能看出他並不願這麼想。
身為臣子,裴玉戈無法想像天家兄弟手足情深至何種程度。只是以己度人,若是旁人此時挑撥說讓他提防異母幼弟奪爵位爭家產,他也定是不樂意聽的。同樣的話,換到蕭璨身上也是一樣。
「我還有一事不解,想請明珠不吝告知。」
「玉哥說便是,我對你知無不言。」
裴玉戈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你我從前只有一面之緣,即便是大婚後也只是相敬如賓,未曾談及情愛。我實不知自己有何好處能讓明珠沉迷至此,不惜說出顛龍倒鳳的荒唐話來?」
裴玉戈並非自卑。若是蕭璨真如民間謠傳那般是好色之徒,他今日反倒不會有這樣的疑問;可正是因為知曉蕭璨遠非在外表現得那般荒唐,反而城府頗深,這才不解對方為何能為自己做到這等地步。
蕭璨聞言失笑一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所謂情愛,本就是一時歡喜,總不能是非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才算作是情真意切?」
蕭璨年紀不大,心思卻通透。他的話雖簡潔直白,卻切中要害。裴玉戈事事琢磨透徹,於此道上卻是捨近求遠了。
「是我糊塗了,本該如此…咳咳!」說著說著,裴玉戈自己便笑了,笑著笑著喉嚨里有些癢,忍不住咳了幾聲,惹得蕭璨既愛又疼。
忙伸手過來攬住裴玉戈,將人往裡側拖了拖,抬手拔了束髮的簪子丟到一邊,緊跟著便將人按躺在了床上。
「一時忘形,忘記了玉哥身子經不住這麼熬。」將薄毯拉起蓋到裴玉戈胸口,蕭璨才側躺下,卻不著急誰,而是一手支著頭,一手輕拍著裴玉戈蓋著的薄毯,學著幼時母妃哄睡的模樣,有些好笑地哄身邊人入睡。
明明年紀比裴玉戈小,卻要學著作出這種母親哄孩兒的模樣來。
模樣有些滑稽,可心裡是暖的。
裴玉戈這一夜睡得極是安穩,後半夜再睡著後竟沒有再因為胸肺不適而起夜。直到翌日天色大亮,外頭日光照進來,晃得人睡不著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