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緩緩又道:「昨夜我對你,同樣生了不臣之心。明明腦子裡想的是要推開你,可手卻不聽使喚,甚至一度想將你困在我身上,我……」
蕭璨輕笑著坦言道:「玉哥說對我有不臣之心,可我聽到這話不僅不會生氣,還只感覺歡喜呢!能讓恪守尊卑禮法的玉哥為我生出所謂僭越之心,難道不正是說明玉哥不再只當我是王府的主君了麼?我該高興才對。」
張開雙臂面對著裴玉戈,蕭璨嘴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待到人主動倒進他懷中,才滿意地收攏雙臂環在裴玉戈背後。
二人交頸相依,兩人一個抬頭一個低頭,目光正好撞到了一起,又同時閉上了眼,雙唇輕輕碰到了一處。不沾情慾,而是發自內心熾熱情感的淺吻,乾淨而純粹。
片刻溫存過後,兩人分開,談起了最要緊的事來。
名義上是裴玉戈養病,實則是蕭璨真病了好些日子,可他們歇著不代表旁人也跟著一起。裴玉戈掛心身上的擔子,主動向蕭璨提起明日須得去一趟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府衙,將老師和那告狀女子的案子都理一理,另外溫燕燕的案子因被歸為冤而無告那一類,裴玉戈作為御史中丞,首先得代寫一份訴狀,還需有御史台的印。
這些事都拖不得,不過他擔心會影響了蕭璨養傷與原本的安排,故而單提出來詢問。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御史台。皇兄指派了府里拖住我,我若不出現,明日你想順利離開御史台只怕很難。」
「可你的身子還未好…」
蕭璨擺擺手道:「不妨事。左右我到那兒做什麼符禮也不能置喙,真難受我就尋個由頭賴在府衙躺一日。倒是玉哥你,比起擔心我,你還是更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皇兄給你的這兩樁事都很棘手。無論哪一個查下去都是得罪人的事,民間有句話糙理不糙的俗語,叫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恐怕也少不得麻煩,所以一定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裴玉戈的手覆在蕭璨手背上輕拍了拍問道,「傷…還疼嗎?要不要…再多睡會兒?」
提起傷的時候,裴玉戈有些難以啟齒,蕭璨頓時知道他指的什麼。嘴角勾起,順著手臂攀上裴玉戈肩頭,稍稍用力將人往自己身前帶了帶,略壓低聲道:「還疼~想玉哥抱著我睡。」
「你…唉,罷了。」
蕭璨總是熟練地在老練成熟與俏皮討喜之間切換,明明上一瞬還是破有城府的模樣,下一瞬卻又耍賴撒嬌起來。
裴玉戈拿他無法,也不願駁他,只無奈地搖了搖頭,褪了靴襪上了床榻。只是方才說了那一大段話,清嗓子時覺得有些癢,便輕咳了兩聲。蕭璨在旁聽見了,立刻整個人抱了過來,頭枕著他胸口,手臂也不知何時從腰後環了過來。人還病著,身上因高熱初退,比天生體涼的裴玉戈不知要暖和多少。如此,裴玉也便一概由著蕭璨,扯了錦被蓋在兩人身上。
幸得王府有餘默坐鎮,府中庫房也不缺珍貴藥材,甚至還有不少宮中賞賜的貢品。蕭璨一晚一早兩副藥下肚,第二日箭傷處再換了新藥,臉上撲層薄薄的脂粉便與平常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