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玉戈立刻注意到了蕭璨的異常。
蕭璨那晚胡來把自己折騰病了,這才不過第二日便當個沒事人似的來了御史台,更不要說他肩上尚未癒合。平日裡看似尋常無比的舉動都有可能會牽扯傷口,裴玉戈見蕭璨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臉頰微紅,也不多說什麼。
只當機立斷抬手捂住胸口,硬憋出幾聲咳嗽,他本就是久病之身,教旁人都清瘦許多。此刻手捂心口做出一副病勢纏綿的柔弱模樣,登時便吸引了堂中人的目光。
裝病一招,屢試不爽。
蕭璨循著機會起身來到裴玉戈身邊關切,符禮雖然知道裴玉戈體弱,可從未親眼見過人在面前發病,哪成想今日碰見了。又聽裴玉戈咳得厲害,腦子裡立刻想到了肺癆之症,生怕沾上裴玉戈的病氣,也不顧此刻遠遠站著有失規矩,只站得遠遠說道:「大人,後堂可供小憩的羅漢榻,不如讓裴中丞去裡面歇一歇吧?」
「也好。那這一會兒符卿便去把御史台上下官員的冊子找出來,一個時辰之後本王再同符卿去認人。」
符禮知道蕭璨這是要趕人,畢竟二堂與後堂相連,只隔著一扇門,自己若在外面必然是礙著王爺的好事。雖也想留下聽一耳朵,不過瞧著蕭璨乾脆離去的背影,以及面前凶神惡煞的王府親衛,他也只能忍下心中好奇離去。不過蕭璨看重美人勝過政務,倒是給了他準備的時辰。
待進了後堂內室,門一關,裴玉戈便停了咳聲,反過來去照顧蕭璨。
「不必,我躺一會兒就成。」蕭璨沒讓裴玉戈扶,畢竟他是真難受,以裴玉戈那身子骨,真要是卸了力氣倒下,非得把裴玉戈拽個跟頭。
裴玉戈也不堅持,只搬來一個圓凳坐在榻邊。隨行親衛奉上藥瓶給他後便出去了,堂中此刻便只剩下他二人。掀了封口的紅布軟塞,倒出兩顆黑黢黢、約莫小指甲蓋大小的丸藥送到蕭璨面前。
蕭璨不願吃,只說躺著,裴玉戈便只捏了其中一顆送到他嘴邊,也不說話,就那麼直直盯著,直到蕭璨放棄掙扎,探頭將藥丸捲入口中含著,復又躺了回去。
裴玉戈取了乾淨帕子擦手,而後封上藥瓶耐心道:「余醫正說你用了坊間藥,雖無毒害,可內火過王,易生瘡熱。這藥丸雖苦,難受時也得吃,何況你方才都坐不住了,不可不遵醫囑。」
蕭璨脫了鞋子側躺在那方榻上,只盯著裴玉戈瞧,聽他哄孩子似的勸自己,不由笑問道:「所以…方才玉哥裝病,是瞧見我身子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