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禮這話並非全都是恭維之語,蕭璨對朝廷之事學習掌握得非常快,就好像原本就清楚這些,是以他通常只需三兩點撥,蕭璨便已明晰。
如果不是這位風流紈絝的名聲在京中實在響亮,符禮都忍不住懷疑對方是扮豬吃老虎了。不過恭維之餘,他還是有些擔憂和失落的。
蕭璨是天之驕子,是天子親封的御史台之首。先前蕭璨不問朝政,似從前那般胡鬧風流,而同級的裴玉戈嫁入王府,日日被蕭璨纏著,自大婚起,人雖還活著,但病是一茬接一茬,更不怎麼插手御史台的事務。彼時,他符禮還能在御史台抖威風充大。
可如今裴玉戈被委以要務,不管背後之人如何寬慰說那只是天子刁難,可面子是實打實賺到了。而蕭璨更是突然開始正經起來,日日準時甚至提前來御史台應卯不說,平日講授也是半點沒有輕視糊弄,加之其天資聰穎,符禮如何能不擔心來日自己權力地位不保。
蕭璨坦然受之,只笑談道:「本王原是瀟灑自在慣了的,並不喜這些繁文縟節。只不過玉哥同本王說要多體諒體諒符卿以往操持偌大御史台的艱辛,也時常私下埋怨本王不爭氣。本王想著愛妃之言多有道理,因而便是勉強些也要日日來府衙學一學打理公務,回去也好向王妃交待,皇兄近來安排也是正有此意。」
蕭棟令符禮教導胞弟,一是期盼一事無成的弟弟成才,二則是藉此孤立裴玉戈,令這耿直臣子知難而退。不過這其中目的他自是不可能如實告知符禮的,故而符禮並不完全清楚天子的想法,如今讓蕭璨言語一忽悠,他心裡更糊塗了,甚至不由覺得太師先前勸慰不過是誆騙他賣命的託辭。
「大人如今肯對政務用心,陛下知道了想必也會欣慰。」
「好聽話便不必說了,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妨先撿著正事談?」
「是,回大人。毛遂自薦的那名御史姓柳,是原襄州出身。說起來也巧,他與裴中丞是同期入的御史台,如今是在殿院任殿中侍御史,平日大朝時是在閤門外當值。近來御史台人手不足,殿院的侍御史才多被調回幫忙打理文書卷宗等事。」
「襄州…皇姑母當年將襄州與永州並為一州,改稱為甘州。如此看來,這位柳侍御也可算是甘州出身。」
符禮答曰:「大人所言甚是,先帝將永襄二州合併,如今的甘州刺史府恰好是在原二州相鄰的康寧郡,也就是戶部尚書之妻康寧郡主的封邑。當年兩州合併,連帶著楚王一脈的封底也擴至原先兩州之大。」
蕭璨笑笑,狀似無意地哦了一聲,隨後慢悠悠問道:「說起楚王和康寧郡主,近來可是京中沸議的人物。有了這民女進京告狀一事,怕是遠英在京中要過不踏實了。」
蕭璨提及的遠英是指留在京中的楚王孫,如今京城無人不知那女子狀告晏家父子,連帶著把戶部尚書的夫人康寧郡主及其兄長楚王也牽扯了進來。如今雖未論罪,可京中流言卻儼然已給兩家定了罪,那楚王孫在京中自然處境尷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