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領命。」那親衛應聲出去,這次幫忙帶上了門。
門關上後,原本進裡間的裴玉戈走了出來,他只解了最外層的皮毛大氅,身上仍穿著保暖的襖子,只是縱然屋裡冷得厲害,他也沒縮著避寒。大開的窗口灌了風進來,將裴玉戈頰邊長發吹亂了些,他人依舊如青松般站得直。此刻沉下的神色倒能瞧出些許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來。
「看來良州在那位盧刺史治下倒是穩當,不過白水山匪一事卻是蹊蹺。」
聽那店夥計話中之意竟是不知道當初蕭棟登基已將這些截殺巡鹽御史的匪徒赦免了,究竟是市井小民蒙在鼓裡還是這事本就有蹊蹺,正應了先前朝中調查翻出的種種蹊蹺,此刻他們還不得而知。柯慈一邊說著,一邊將二指放在唇間吹了聲短促口哨,同時取了幾塊肉乾放在窗邊。
約莫幾息之後,天空隱隱瞧見一個黑影逐漸飛近,不過片刻便落在了窗邊。
柯慈此時轉頭看向裴玉戈,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對方已將一張撕開的信箋折好遞了過來,他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笑出了聲,抬手接過那信箋,又重新折了折放入了鷹爪處綁著的信筒里,全程竟是沒有多看一眼。
那鷹是柯慈親自學著馴的,從還是雛鷹起就養的,熬過了自然認了主。吃完了肉乾也沒有直接飛走,而是攏了翅膀立在窗口,安靜等著柯慈取了紙筆墨,坐在一旁的書桌旁快速寫了什麼,又將另一封信也放在爪上信筒後才聽命飛離。
做完這一切,客房內又歸於平靜。
過了良久,柯慈才稍稍躬身道:「這幾日車馬勞頓,裴公子服了余醫正配的藥後便在裡間歇下吧,我在外間便可。」
「常安。柯兄莫忘了這一趟我不能是裴玉戈了,你該喚這個新名字的,我想以柯兄的聰慧應當分得清輕重。」
「是,常安兄所言我一定字、字、牢、記。」
裴玉戈聽出了柯慈話中的其他意味,卻沒有點破更沒有回應,而他也確實有些疲累了,輕咳兩下回了裡間。
京城,雍王府,清晨天不亮時一隻信鷹便回到了鷹舍。
餵鷹的侍衛接近,雖不是那鷹的主人,可因是平日負責餵食的人,鷹對那侍衛的氣味熟悉,只是抖了抖翅膀卻並未拒絕那人從鷹爪上取走了兩封信。
信箋取下即刻就送進了主院,今日當值的郭縱捧了信與藥膳湯一起送進書房。
外面天還未亮,蕭璨卻不在內室熟睡,他人披衣點燈坐在外間小書房桌案前。郭縱知道自家王爺怕是又熬了一整夜,可他也知道勸不住,只捧了湯與信擱在桌上,喚道:「爺,柯慈的信鷹送了王妃的信來,您又熬了一宿,喝完湯歇一歇,也好提些精神給王妃回信。」
聽到裴玉戈寫了信來,蕭璨臉上露出喜色,沒見愁緒被掃去了一些,朝郭縱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