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暘看了眼一貫沒什麼心思的弟弟,代替他應下了。
「約莫還有兩日不到我們便會入得京畿地界,天子腳下難免盯著我們的人會多起來。未免之後出現什麼麻煩,明日玉哥便會同我們分開,另由一隊車馬繞道護送回京,會比我們晚上三兩日。雖說幕後之人的手應該伸不了那麼長,但玉哥仍需小心,你那隨從我讓孫連青安置在馬車裡一直沒露面,畢竟京畿之地,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他是襄陽侯府出來的。」
蕭璨長舒一口氣後才將自己先前的安排說了出來,裴玉戈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忽得想起一事。
「聽說我昏迷那幾日,馬車險些被屏孚知府當成流匪截了,是你帶人闖了城門把馬車接回去的,那他們那裡……」
「放心。」蕭璨勾唇一笑,伸手撫上裴玉戈的臉,指腹抹去他緊蹙的眉頭,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上位者嘴裡一貫無情的話語,「我攥著那些人的命根,他們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裴玉戈對此絲毫不意外,可旁觀的賀颺卻露出了格外震驚的表情,有那麼一瞬,他覺得面前的蕭璨十分陌生。只是張口一個字沒發出聲來,手就已經被大哥蕭暘牢牢扣在了几案上。
車馬照常行進,只是與先前匆忙趕路相比,明顯慢了許多。
次日早上裴玉戈醒來時整個人幾乎靠在蕭璨身上,許是人身上暖和些,昨晚裴玉戈睡得格外踏實。分別下馬車前,蕭璨將裴玉戈額上頸間的熱汗擦拭乾淨,又將馬車裡備著的幾件厚皮毛褥子交給孫連青一併帶上,這才略帶不舍將人護送到了後面的馬車。
他們一行已入了京畿的地界,當朝親王與靖北王世子一行的陣仗一定會引來當地官員的注意。蕭璨有意做得張揚些,便沒再乘馬車,而是同兩位靖北王世子一道騎馬趕路,馬車便讓給了蕭暘的小女兒乘著,這樣做也免得拐道回京的馬車被注意。
騎馬自然比乘馬車要快上許多,不消半日便能遠遠與最後面改道的馬車拉開距離。他們三匹快馬在前,多數侍衛在後面護送蕭韻華乘的馬車,如此以來便沒有人會注意到晚他們入京的尋常車馬。
蕭璨作為宣旨的親王,同歸的又是手握北境五州兵權的靖北王世子,他們回京自然會有臣子奉旨來迎他們。
若論平常規制,左不過也就是司禮監的大太監、亦或是禮部的官員,可看到迎接他們的是一名臉生的青衣官吏,蕭璨不由收緊韁繩。騎在馬上,自上而下俯視那名官吏時,神情格外嚴肅,手指馬鞭,冷聲質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