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否認。誠如少將軍所言,我一無所有,手下不過數百親衛,既無名望也無兵權,著實硬氣不起來。」蕭璨從未自視過高,他不求那些也是因為從未有一日想過要那些做什麼,「不過葉家雖非北境一派的武將門第,可總該聽說過我親曾叔公當年的事。」
葉虞聞言卻冷笑一聲道:「王爺這是要拿自己與當年的老靖北王自比?」
蕭璨搖頭,淡定回道:「少將軍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想同少將軍說,未必世人覺得理所應當的事便會一成不變,就像肅帝朝時可會有人敢想,一個不受肅帝待見的皇侄日後竟能權傾朝野,扶持我皇祖母為大齊頭一位女帝。我不敢自比曾叔公,可你們覺得我應該在乎的、我做不到的,就真的如你們看到的那般?」
「若是陛下不肯呢?」
「皇兄性子雖執拗,可卻並非肅帝哀帝之流,只要拔除了礙眼的東西,皇兄又為何要做少將軍揣測的那些?」
「王爺到底是年紀尚輕,過於天真了。」
「天不天真葉少將軍說了不算,玉哥若喜歡我這樣便是天真些又何妨?」
葉虞聽懂了蕭璨話中之意,不悅道:「假的真不了,玉郎看似溫良,可心思最是細膩敏感,你不要以為騙了他的人便能拿捏他。」
蕭璨聳了聳肩,對葉虞的話不予置評。
「傾慕玉郎之人如過江之鯽,除了這層王爺的身份,你覺得你能爭得過誰?」
蕭璨的眉頭微蹙,這是葉虞最想要看到的,他挑眉接著說道:「你只知玉郎身子不好鮮少拋頭露面,可知道他早些年與不少文人墨客相交頗深,閒暇時吟詩作福、撫琴做歌?王爺,這些你比得過誰?瞧王爺的臉色,讓我猜猜,你迎娶玉郎的這半年來可有一日與他閒談風雅?」
蕭璨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這是此前從未有過的模樣。
然而恰恰因為葉虞說的都是對的,他才失了以往的平靜。他們的姻緣源於共同的利益,蕭璨文不成武不就的形象扮了十多年,不知不覺也將這些拋卻了。
不可否認他從不懷疑自己與裴玉戈的情感,可他們之間的情起於一場合謀,便是後來親近也是因為彼此熟悉,卻不自覺忽略了裴玉戈並非如他這般終日浸於權欲場。
「看來是我僥倖言中了。」葉虞的聲音帶著占得先機的笑意,「王爺,玉郎帶人真誠,是你對他善一分便會還你三分的性子,可你真當他非你不可?你…還是不懂他。」
葉虞一連番的質問便是他並非罪臣也足夠被問罪了,甚至遠比他此刻被晏梁拖下水的罪責還要重。蕭璨不說話,不代表親衛會由著人放肆,離得最近的親衛才不會管葉虞曾是左千牛衛中郎將還是誰,手已按上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