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與正廳相連,不必出屋子,繞過屏風約莫十來步便入得偏廳。
殷岫抬眼,目光與自矮榻上緩緩起身的裴玉戈對上,後者抬手,十分客氣地開口:「距上次大長公主府內相見已過數月,殷公子久違了。」
殷岫也抬手回禮道:「王妃客氣了。」
裴玉戈聽了卻輕搖頭,自信道:「殷公子既選擇與明珠合作,便能猜到裴某今日所請並非如世人胡亂揣測的那番,種種安排不過是我二人為了殷公子著想罷了,所以這王妃的疏離稱呼還請殷公子莫要再喚了。」
殷綽站在原地許久,雙手仍保持著拱手行禮的姿勢。
許久,他才放下手,眼睛直勾勾盯著裴玉戈道:「此時此刻…才是裴公子的本來面貌麼?」
世人皆說裴玉戈性子溫和,因著容貌勝過多數女子,便連性子也隨了女子更加柔和謙遜。殷岫上次在大長公主府只見他三言兩語將蕭興泊懟得啞口無言,然而那時的裴玉戈只是反擊,整個人並不如同今日見著的這般鋒芒畢露。
一個人不可能在數月之內扭轉自我,更何況裴玉戈這種常年纏綿病榻的病秧子,可如今人站在自己面前,不僅因身子調理得當而顯得更有起色了,整個人也愈發像開鋒見血的利刃。
變化如此之大便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此時此刻才是裴玉戈真正的模樣。
「裴公子蟄伏多年,著實令殷某佩服。」
「殷公子請上坐,今日…還需要你在這院中多飲幾壺茶。」
裴玉戈的語氣淡淡的,殷岫跟隨過去,甫一落座便直言道:「王爺不在府中,而今晚京中撤了宵禁,街上有焰火可看最是熱鬧,所以…是今晚?」
裴玉戈抬手送了杯茶過去,淡淡道:「殷公子聰慧,裴某自不必多費口舌。那嬤嬤於我於明珠都有非同小可的意義,今日若能事成,我與明珠必不會令殷公子日後處境艱難。」
殷岫捧著茶碗未動,隔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如今看來,裴公子比王爺更令殷某…好奇。」
「殷公子此言何解?」
那碗茶殷岫終是沒喝,捧了一會兒又原封不動放了回去,再開口,又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問話。
「以裴公子的才幹,若想報恩總有無數法子,何必拿自己去填了這份恩情?我說這話或許冒昧,但句句皆是發自肺腑。雍親王雖不比如今的天子乾綱獨斷,可到底是親兄弟,他們終究會是一樣的人…我眼睜睜看著阿姐走過一遭,今日多嘴一句,只是不忍裴公子也同我阿姐一般錯付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