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貢說話雖不留情也不順耳,可實打實都是為他倆著想的話,裴玉戈心中清楚,自不會表露出半分不滿,抬手客客氣氣回了一禮。
「多謝侯爺指點,晚輩記下了。」
「指點談不上,老臣不過是愛管閒事。至於裴家小子你方才擔憂,我只能說你無需有此擔心。」沈貢的語氣略有緩和,頓了下緩緩解答道,「先帝當年病重前方知太子並非眀君之選,可礙於有心無力,這才有另立傳位遺詔之舉。溫燕燕是先帝親信,而那女官則是溫鳳君留下的一重保障,至於老臣則是先帝夫婦共同指定的見證者。雍王承詔前,老臣不會主動露面,至於另兩位……她們會不會泄露遺詔之事,我想兩位心中有數。」
溫燕燕和燕泥雖都是女子,可一個至死未透露半個字給身邊人、另一個受盡酷刑仍不吐口,確實無需擔憂有人先一步獲知遺詔的秘密。
「是晚輩思慮過多了,多謝侯爺點撥。」
沈貢擺擺手,此刻他倒是斂了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言談間也像個尋常的長輩了。
「說回正題。如今遺詔雖在王爺手上,另有一份先帝臨終親筆的手信在老臣府中保管著,只是僅有這些仍是不夠。想必王爺自己也清楚,你以風流庸碌之名避事多年,以君王要求於你尚有諸多不足。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威望。」
沈貢說完,目光在蕭璨身上來回掃過。裴玉戈也跟著看過去,說老實話,他雖早知蕭璨並非真的文不成武不就,可今日親眼瞧著蕭璨與久經沙場的老將軍近身打得有來有回,那矯健身姿牢牢印刻在腦海中,一時心中感慨萬千。
「…哥、玉哥?」
聽到耳邊輕喚聲,隨即手腕被扣住,裴玉戈這才猛地回過神。就見蕭璨微蹙眉湊近仔細瞧著自己,一旁的沈貢此刻住了話,就靜靜地看著他倆。
裴玉戈難得在人前微紅了臉。他從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相反的,因師從溫燕燕,無論公私處事他都比旁人更多了幾分嚴謹認真。可方才眀明是在與平南侯商議重要之事,他腦子裡竟不斷閃過昨夜任他予取予求的身子。
這會兒走神被喚回神,又直直撞上蕭璨關切的目光,裴玉戈不由心中暗罵自己孟浪,轉而搖頭輕咳一聲掩飾道:「無妨,只是想到了…老師…一時走神了,方才說到哪兒了?」
裴玉戈並不善於在親近之人面前撒謊,所以壓根差距不到自己此刻是怎樣一副心虛模樣,耳朵不自覺動了動,直看得蕭璨忍不住想戳穿他。
不過蕭璨並沒有真的這麼做,畢竟沈貢還在場,他可沒心思當著這位老將軍的面同他的玉哥打情罵俏,只道:「老將軍正說到來年春獵的事。」
春獵以往都是皇子們彰顯能力的場合,只不過自昭帝起,皇室子嗣單薄,漸漸便成了權貴及將門子弟在皇帝面前顯露本領的地方。再到後來文帝及當今天子,朝中文武地位調換,春獵便只是依著祖宗規矩走個過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