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璨並非三頭六臂,他為遺詔之事耗盡了心神,還小病了一場。縱然朝中大事不會錯過,可有些細節他也未必時時能掌握。
原本人是懶懶靠坐著的,聞言挑眉看向提起這事的裴玉戈,問道:「什麼名目?」
裴玉戈頓了下,長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無奈道:「先前的謠言。通政司本就同御史台一般是天子心腹,單雪會被挪出來…說實話,我並不意外,只是想想被陛下借了咱們得東風,有些對不起單大人。」
蕭璨蹙眉反駁道:「那些流言早就有,玉哥你何必……」
裴玉戈輕搖頭,感嘆道:「我知你想勸我說那些針對單大人的中傷流言一早就有。可是明珠……讓它們流傳出去的是我啊。說到底,還是過於天真,低估了人性之惡、也低估了天子,更是高估了我自己…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全然未想過以毒攻毒的法子對男女是不一樣的。說到底,還是太狂妄了,自以為自己能夠共情她們的困難……」
蕭璨張了張口,終是沒開口勸,只沉聲道:「玉哥,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就只有短短這麼一句,可從蕭璨的嘴裡說出來,那分量便十分重了。
「…好。」
馬車前行不久便停下了,車外白橋的聲音傳來。
「王爺,到宮門外了,請下車。」
大宴擺在前朝,馬車停在靈武門外,離著平日上朝的午門不算遠。這之後王府親衛及一眾侍從皆不能跟隨,進了宮門自然由宮中內官領路。
蕭璨與裴玉戈一前一後下了馬車,自然惹來了周遭人目光注視。今日因天子未邀內眷,裴玉戈自然是以御史中丞的身份來赴宴的,他如今身子被滋補得好了不少,從前面容雖也令人驚艷,可遠不如今日意氣風發的模樣讓人挪不開視線。那一身朱紅官袍穿在他身上,更襯得膚白勝雪,眉目如畫。
走在蕭璨身側時,沒人會再將這張絕色姿容只當成雍親王的陪襯。
一人是雍容華貴的紫、一人是耀眼奪目的紅,一俊一美,令周遭之人只看一眼都覺自慚形穢,不敢多打量一眼。只少數有心之人在驚艷之餘才偶然發覺裴玉戈的精氣神甚至比蕭璨還要好些。
「王爺、裴大人,這邊請。」
內官領著二人一路往宴席的殿宇去,半道聽到有人喚了他們。停下一瞧,正見到蕭攬被父親訓斥一句不敢再喊,壽王世子客氣沖蕭璨二人點頭致意,年歲輩分上他雖是長輩,可老父親才是壽王,他這個壽王世子論尊卑還是比蕭璨矮一截。
「舅公。」
蕭璨側身退了半步,壽王是他祖母的親弟弟,威望資歷還是為人秉性都值得朝野尊敬,就連蕭璨大婚也是壽王主婚。在這位老王爺面前,蕭璨自然就只是個尋常百倍,同壽王寒暄問禮後,裴玉戈也以臣子身份向壽王行了禮。
壽王雖沒什麼過多表示,卻在裴玉戈同他說話時頷首表示肯定。
蕭璨此刻才重新展露笑容,禮貌同壽王世子道:「邑舅舅就容從禮這一回吧,皇兄又不是頭天知道我在宮裡隨意慣了,從禮也是曉得我向來隨意才如此。更何況,今日接風宴本就同家宴差不多,皇兄想來也不會太怪我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