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蕭璨不著痕跡壓下嘴角的淺笑,只見那姓朱的小吏面露難色,面對上司的質詢猶豫了許久也答不出來。氣得刑部尚書再次提高了聲兒質問一遍,那小吏才猶猶豫豫答道:「啟稟大人,下官…下官還沒去宮裡。」
許尚書皺緊了眉不悅道:「是禁衛將你趕了回來?你究竟是如何他們說的?!」
小吏搖頭,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囁嚅道:「下官半路被一夥身穿甲冑的人攔住,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時馬匹不見了,還是被住在附近的百姓叫醒,這才回來…」
許尚書被氣得呼吸一滯,再追問下去,那小吏卻死活只記得自己見過一伙人弄暈了他。至於什麼時候、在哪裡、又說了什麼,他竟全然不記得了。
蕭璨和裴玉戈站在一旁默默聽著,蕭璨抬頭對上裴玉戈略含詢問的眼神,伸手過來借著為裴玉戈取暖勾了勾對方的掌心,裴玉戈哪裡不知弄暈這小吏的手筆出自蕭璨。
「這倒是古怪了!」
蕭璨冷不丁在旁涼涼開口,許尚書顧不上沖無能下屬發火,轉過來道:「王爺指的是什麼?」
「你可記得本王?」蕭璨同那青衣小吏詢問,後者先是一愣,小心看了眼蕭璨的臉後搖頭,換來蕭璨一聲輕笑,「許大人,先是有自稱將軍府的人輕易為葉虞夫婦送上摻毒的年夜飯,殺人滅口的意圖昭然若揭,刑部至今對送飯之人全然沒有頭緒,後又有刑部報信的官吏當街被一夥身穿甲冑的人打昏,醒來時竟將前前後後的事忘了乾淨,連他為本王報信都不記得半分。一日之內,刑部接連出了這許多事,許大人不仔細想想癥結在何處?那幕後歹人阻攔刑部報信又為了什麼?」
許尚書略想了想,沉聲道:「王爺是猜測送摻毒飯菜的人和攔住刑部報信之人皆出自一人之手?」
「本王不善斷案,只是覺得蹊蹺。若非同一人謀劃,怎能如此天衣無縫?葉虞雖因其岳丈被牽連進晏家的案子,可皇兄年前已解了葉將軍的禁足並加以安撫,案子拖了這麼久,這個時候卻置將軍府嫡長子於死地,總不可能是葉虞夫婦『服毒自盡』吧?」
許尚書如何不明白此事關鍵,縱然晏氏與葉氏的事均與他沒有干係,可人若死在自己管轄之下,以他的身家背景,官途名聲也算是到頭了。
「臣多謝王爺提點。」
蕭璨笑著擺擺手道:「言謝倒是不必。許尚書為官多年,即便本王不幫什麼你也定能將一切處理妥當。只是眼下……本王以為比起你我二人干看著,還是儘快再派人向皇兄稟明此事才好,不然葉虞夫婦一旦有個不測,許尚書恐怕日後難做。未免此次再有什麼不測,本王可以讓手下典軍校尉帶人護送刑部的人去宮中。」
他說到不測二字時,裴玉戈手上稍用力攥了一下,蕭璨回握以示安撫。
許尚書未察覺他二人之間的小動作,拱手拜了拜,口中不住道謝。
遮擋的幔帳此時被撩開,余默衣袖挽到小臂處,手上也沾了些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