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啟武眼皮一跳,人還好好坐著,汗卻冒出來了。剛剛聽聞蕭璨所言時,他面上震驚幾乎掩飾不住。
猶豫片刻後他猛地站起身,雙手交疊立於胸前,恭敬喚了聲:「王爺!」
蕭璨轉了轉手中的鐵扇,抬頭慢悠悠問了句:「怎麼?這個問題也難為盧大人了?」
盧啟武抿唇不語,躬身一拜道:「王爺恕罪。請容臣……多饒幾日。」
「事關皇兄,本王明白盧大人一時難以做出決斷。」
蕭璨面上全無怒意,他施施然起身走過去,鐵扇置於盧啟武手腕處,稍用力向上抬了抬。後者會意緩緩站直身子,只是目光不敢同蕭璨對視,而是壓低目光,姿態恭敬。
「微臣冒昧……」見蕭璨似是要走,盧啟武忽然開口叫住了他,「素期一介孤女,在京中無親無友,臣斗膽問下王爺,打算如何安置她?」
蕭璨聞言忽得笑了一聲,盧啟武聽不出他喜怒,手心不由溢出汗來,人卻是一動不動站著。
「本王素來待人坦誠,對盧大人這樣有能力的賢臣更是不願逼迫。老實說,尋回素期姑娘原是本王同柳放柳御史的約定,並非為了盧大人,這人本該是帶回王府的。不過方才說了那番話,盧大人又對這個剛找回來的侄女格外在意,本王若是強行將素期姑娘帶走,倒顯得本王是個惡人了。」
「微臣惶恐,斷不敢如此想。只是念及素期乃族兄血脈,既回京城,理應由臣這個親長照料,故才有此一問。」
原本站在盧啟武身後的女子走了出來,向其在場其他人盈盈一拜。
「王爺,奴家斗膽一言,想說給叔父聽,萬望准許。」
蕭璨抬手示意,「姑娘請。」
「多謝王爺。」盧素期向蕭璨屈身行禮拜謝,而後半轉過身子面向盧啟武道,「素期知道叔父滿心擔憂。只是我如今仍是罪臣之女,王爺與叔父商議的大事我聽不懂,可我知道叔父在京中並非高枕無憂,若是帶著我,被有心之心窺探,恐對叔父的官聲有損。素期願同王爺回去,相見之日總還有許多,並不急於這一時,還請叔父寬心。」
盧啟武聞言長嘆了口氣道:「族兄於我有恩,從前我未得機會償還,你一介弱質女流,在京中無根無基,我總還是能護得住的!」
盧素期卻搖了搖頭道:「不。父親當年蒙冤獲罪,我親眼看著圓滿的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叔父亦有妻兒,素期不願您因為我惹上麻煩,婻諷父親泉下有知,也必然不會容許我連累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