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睡會兒?」
「不了。顛得我有點頭疼,一會兒回京還有出大戲要看,這會兒且精神精神。」
不需蕭璨多說什麼,裴玉戈只一想便曉得他說的『大戲』是什麼,自然而然接話道:「你要親眼『見證』殷緒身敗名裂?」
「是。自那日宮宴上我提及溫姨母及先鳳君近前女官之事,我便成為了禮王及太師明面上的敵人。此舉既是為洗脫日後世人可能加諸在我身上的猜疑,也是為親眼看惡人落得惡報,有些事……如今拖不得了。」
「我陪你。」
裴玉戈沒有提及天子,只是堅定道出自己的承諾,蕭璨握緊他的手以示回應。
馬車回京時,還未至黃昏時分。這一來一回,隨行親衛皆未刻意掩飾身份,便是故意教守城士兵記得雍王府的馬車出過京城。
守城門的兵卒自然不敢盤查,只是走在王府車馬前面的馬車忽得停下、堵住了路,連帶著後面也被迫停了,緊跟著便是有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其中夾雜著一人癲狂囈語。
領頭的校尉帶兵卒過去查看驅趕,卻發現是一衣衫襤褸的男子攔車發瘋,他們去時,最前面那輛馬車的車夫正同那瘋子爭搶韁繩,拉車的馬被男子一股大力拽得有些受驚,眼瞧著便要失控。
守城校尉見那瘋子身上衣服雖有些髒污、衣料做工卻是不差,一時也不敢下死手,畢竟這京城遍地權貴,他雖不認不得那瘋子,卻生怕將來惹上禍事,只下令讓兵卒將那瘋子拉開制住,又遣人去分別通知千牛衛及京兆府,至於後續這瘋子歸何人處置,便同他們這些小兵小卒無關了。
巡街的千牛衛是最先趕到的,幫著守城士兵制伏那瘋子,方得以解決城門被堵的情形,京兆府少尹帶著差役後腳趕到的。
雙方都注意到了那瘋子身上衣料不差,千牛衛乃京城八衛,隸屬禁軍,他們並無斷案之責。見京兆府的人到了,便準備離去,那少尹原是讓被攔的那輛馬車暫且留下詢問,看看是否認識這攔路的瘋子,只是差役將那人臉抬起時,京兆府少尹皺了皺眉,總覺得這瘋子的面容有些眼熟。
他剛讓人暫時取下堵嘴的布團,想聽聽瘋子能否說出些完整話來讓他們辯一辯身份,便聽瘋子掙扎著大喊『該死、他該死』之類的狂悖胡話,只得讓人再堵了嘴。
詢問被攔住馬車的那戶人,人家是過了年剛自外州搬來京城的商賈,根本不認識這瘋子,也無冤無仇。
正當那少尹沮喪之時,忽聽得後面馬車似有人聲傳來,忙轉頭去瞧。
馬車的帘子被掀開,裡面坐著兩人,京兆府少尹走近了些才認出馬車裡的人。也不管城門口來來往往,便朝馬車裡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道:「微臣參見雍王千歲、參見王妃。」
周遭兵卒及差役也跟著呼啦啦地跪了一片,蕭璨一轉鐵扇,壓了裴玉戈的手腕沒讓人出去,自己掀簾下了馬車。越過眾人走到那瘋子跟前,少尹忙過來走到二人中間攔著,生怕這瘋子忽得發狂傷了蕭璨。
可偏偏越是怕什麼越來什麼,少尹剛想著防一下,那被壓制的瘋子轉過頭來看到了蕭璨,竟突然發了狂似的要撲過來,嗚嗚喊著什麼,只是被布團堵了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