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朱鄰面上絲毫不見膽怯,聞言微挺直了些身子,一字一句道,「臣查問刑部一眾官吏,得知葉中郎將自入刑部大牢至除夕毒發,當中只有兩人入得天牢。其中一個便是那除夕夜投毒的賊人,至於這另一人……」
朱鄰話說一半,在場便已有人猜到他接下來要說出的人是誰了。
裴玉戈同符禮站在一塊,聽到那番話時臉色登時便沉了下來,甚至顧不上考慮自己的失態被符禮看在眼裡會怎麼樣。
許尚書此刻也是額頭冒汗,他也知道朱鄰要說的是誰,只是沒想到這個直腸子不僅自己懷疑,居然還敢當朝把蕭璨推出來。
眾臣此刻還都疑惑著,沒等許尚書出言阻攔,那朱鄰便高聲道:「這另一人便是雍親王。刑部的人也都能證明,除夕當夜葉中郎將中毒不久,雍親王便帶著醫師到了。王爺說是湊巧碰到,可刑部派去宮中報信的官吏只記得自己半路被人攔截迷暈,並不記得告知王爺,這其中諸多巧合,臣實在難以說服自己相信皆是巧合!」
百官聞言大駭。他們大多倒不是為葉虞中毒前後的種種巧合,而是為朱鄰敢在天子面前質問親王的『壯舉』。
「放肆!」
龍顏大怒,只是這其中有幾分是為朱鄰膽大之舉、又有幾分是為葉虞中毒案前後蹊蹺便不得而知了。
「皇兄息怒。」蕭璨開口調和,雖說朱鄰方才將矛頭直指他,但他面上既無怒意也無驚慌之色,而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淡然,「大理寺少卿盡忠盡責查明事實,只是不巧臣弟確實出於舊情去探望過葉少將軍一次,而剛好那陣子又只有臣弟一人去過,若異位而處,臣弟也會懷疑此人。」
儘管蕭璨折中說了好話,可朱鄰似乎並不想領這個情,追問道:「王爺說是巧合,那刑部報信官吏全然不記得同您見過之事,這點您又要如何解釋?」
「解釋倒也不難,只是…今日是大朝會,此處乃金鑾殿而非大理寺,皇兄尚未發明旨詔令,朱少卿這是在大殿之上審問我麼?」
蕭璨乃親王之尊、又是天子胞弟,且不說葉虞這事究竟與他是否有關係。即便真有,朱鄰官不過從四品大理寺少卿,天子尚未發話,他確實無權在大殿之上越權質問一位得寵的親王。
蕭璨話音方落,便有幾位御史出列,紛紛諫朱鄰罔顧禮法尊卑之過。
天子對此聞而不言。
令人頗感意外的是向來少言的禮部這次竟主動站在了蕭璨這邊,禮部尚書瞿獲是在幾名御史參奏後說話的。
「陛下。臣以為…中郎將中毒一案,大理寺尚有諸多疑點還未查明,朱少卿代領大理寺卿之職雖也算盡職盡責,但依禮依制,確有不合規矩禮數之處。臣雖非監察御史,可忝為禮部尚書,卻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天子雖未明確表態,但在瞿尚書出面說這一番話後,也是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