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默是最先知道蕭璨主動獻身之人,加上他與蕭璨的關係,同裴玉戈說這些話時自然不需要避諱什麼。
裴玉戈搖頭輕笑:「我知道,但我並非要與明珠爭個勝負。」
「那為什麼?」余默不懂情愛,他問得也直接。
「並不為什麼,因為……這本是我該做的。我既打算與明珠攜手並立,便不能讓這句話只成為一句無法成真的空話,我做這些皆起於本心,與明珠是否期盼需要無關。」裴玉戈說這句話時雖仍有些氣短無力,可他每個字都說得極慢極認真,還將余默有可能說出的反駁都一併堵了回去。他注意到了余默欲言又止的神情,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來,「余兄,我雖男生女相,可並不甘做一個世人眼中的弱者,我亦有我的驕傲。當然,我也知你身為大夫,碰上我這麼個病患該是惱的,這點我不辯。」
「哼!算你還有自知之明。只是裴大公子出身不凡又飽讀詩書,不該不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余默態度軟了些,說出的話卻仍是直白不懂委婉的,「我給你新開的方子用了幾味猛藥,堪堪可補你天生不足的內症。只是!每日習武不可超過一個時辰,不然即便你瞞得好,我也立刻去蕭璨那兒告狀去!」
余默刀子嘴豆腐心惹得裴玉戈滿臉笑意,他臉色雖還有些不好,可瞧著人倒是精神些了。
「余兄醫者仁心,裴某感念在心。只是不知……新方子可能稍稍緩和我此刻蒼白?」
「你跟蕭璨學的得寸進尺?」
余默嘴上不饒人,可還是盡一名醫者之責為裴玉戈行針調理。
而徐正禮匆忙送藥回來時,裴玉戈臉色已緩和不少,懶懶靠坐在太師椅上,唇色也正常了不少,正有一搭沒一搭同餘默說話。
「大公子!」徐正禮面露喜色,端著藥走過來先朝收拾藥箱的余默鞠躬一拜,真誠道,「余醫正妙手回春!徐某拜謝!」
跟著徐正禮一起來的還有今日當值的郭縱,他先朝上首的裴玉戈行了禮才開口道:「屬下聽說王妃回府後身子似有不適,特來瞧瞧。」
「不過是春日裡犯了些舊疾,再加上近日忙於公務,不免耗費了些心力,已無大礙了。有勞郭管事關懷。」
「爺近日忙碌,將王妃託付給屬下等人,屬下自然要盡心盡力。」
「我無事。余醫正就在這兒,郭管事若擔心明珠事後查問,此刻便聽聽他怎麼說。」
郭縱倒也不推辭,抬眼看向余默,後者一如既往冷淡道:「還是天生底子虛,受不得累。我換了副方子,除了一日早晚兩副湯藥煎服之外,滋補的參亦不能落下,王府有好的便揀著好的用,不累著就沒大礙了。」
余默性子直不會轉圜,別說撒謊了,便是素日連句軟話好臉色都不給旁人,郭縱自不會懷疑余默這番話。聽到裴玉戈只是如從前那般身子弱,便也不再過多憂心。
「王妃既無事,那屬下便先送余醫正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