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先喝口水潤潤。」
葉虞臉上全無血色,人瞧著是在風裡站了有一會兒,憔悴得不得了,裴玉戈自是擔憂的。
「外面的人是王府的人?」
裴玉戈搖搖頭道:「我回侯府沒讓王府的親衛跟著。」
也就是倒水的功夫,葉虞忽然眼尖注意到了裴玉戈手上的異樣。他雖因中毒身子弱了許多,可到底還是做到了千牛衛中郎將的人,忽得出手就擒住了裴玉戈的手腕,沒等好友掙脫便掰過他的手,將手掌向上翻過來。
「你手上有傷?!雍王對你做什麼了?」葉虞方才隱約看到了裴玉戈手心有血痂,翻過來一看登時血氣上涌,喉口一陣腥甜。
裴玉戈是文官,又因為體弱多病而不曾勞累過,那雙手雖不比閨閣女兒細嫩,卻從不曾見半分粗糙。然而此刻裴玉戈的手掌上有好幾塊結痂脫落的舊傷,還有未消的水泡與裂傷,乍一看就像是做了什麼辛勞粗活才留下的。
「重華,你是關心則亂。」裴玉戈無奈輕嘆,坦然將雙手攤開在好友面前,如今他這雙手可算是『傷痕累累』,但只要是習武之人都能看出來,那並非是因為苛待或做活留下的。
葉虞本就對蕭璨有偏見,見好友手上傷痕累累自然免不了先遷怒於最有嫌疑的蕭璨。不過裴玉戈將雙手展開給他仔細看,葉虞稍稍冷靜下來也就懂了。
「你……你回府是找裴伯伯…習武?為什麼?!是不是雍、咳咳!咳嘔…」
葉虞說得太急,加之他大病未愈,本就被毒藥傷了五臟,此刻急火攻心便一口氣沒倒上來,猛咳了幾聲竟是見了血。裴玉戈忙取了快乾淨帕子替他擦嘴,一面低聲勸撫道:「你是內火攻心,別太大口吐納…吸氣…緩些、緩些再慢慢吐氣。」
久病成醫,裴玉戈太知道葉虞癥結在哪兒,一面輕撫好友後背順氣,一面說話平復對方心緒。
「少爺!」
外面傳來葉府僕從的呼聲,裴玉戈令馬車暫且停下,徐正禮這時掀了帘子將一個瓷瓶遞了進來,並道:「葉府的人說這事葉少爺的藥,服兩粒便可。」
「知道了,繼續走吧。」
「是。」
裴玉戈倒出兩粒遞給葉虞,又倒了一碗溫水送到對方跟前,等葉虞慢慢平復不再那麼難受地咳了,他才又開口,神情極為認真道:「重華,我習武是為自己、為將來,無人逼迫、無人誆騙,不然我沒必要瞞著王府的人。」
葉虞頭靠在一邊,與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截然相反,此刻虛弱頹廢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