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戈伸手試著拖人起來,奈何他力量遠不如蕭璨,即便這些時日一直習武健體,可要抱起一個身量同他一般的成年男子還是有些困難的。試了幾回只得嘆氣放棄,低頭哄道:「明珠聽話,寬了外裳回床榻上睡去。」
「…嗯。」蕭璨懶懶應了一聲卻沒有動,反而將頭埋在裴玉戈腰腹旁,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道,「玉哥,我頭疼得厲害。」
「你這樣我抱不住你,更衣坐榻上去,我再給你按按頭。」
好說歹說,連哄帶拖,總算是把病中的『小祖宗』給哄回了榻上。寢殿內沒有侍女留下,裴玉戈便接替了這活計,將蕭璨脫下的外裳攏了攏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折回來時蕭璨已背對著他盤膝在床榻上坐好。
裴玉戈雙手食中二指按住兩邊太陽穴,邊按邊調整自己的力道。蕭璨不說,他也不知道這力道是否可以,但聽到蕭璨的氣息漸漸平穩,不似他剛回來看見時那般氣短胸悶,便稍稍放下了些心。
「一會兒藥熬好了,你喝了便早些歇下。過兩日,御史台我代你去。」
蕭璨未答反問道:「我聽徐正禮說趙之文作死,他的奴才到你跟前犯賤去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淡淡的,外人根本聽不出喜怒來,可裴玉戈卻立刻心領神會,半打趣道:「斷腿的只尤立一人足矣。眼下正是關鍵時刻,殷綽離丞相之位一步之遙,他巴不得你這時候胡來。」
「玉哥覺得那樣是胡來?」
「閬中院上下以權謀私、玩弄稅政,無論如何逃不掉欺君之嫌。他的腿得斷在天牢,不能髒了你的名聲。」
聽到裴玉戈難得發狠的話,蕭璨身子雖還不舒坦,卻仍是笑了一聲道:「那些人私下嚼舌根給玉哥取了『鬼見愁』的貶稱,來日也不過是自作自受。玉哥只管放手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便是,在你之後還有我兜底。」
裴玉戈的手挪到蕭璨頸後穴道按了按,神色微沉道:「這幾日你便在府里好好養著,我能將這些事都處理妥當。」
「嗯。我自是相信玉哥的。」
裴玉戈已做了決定,蕭璨自不會阻攔。對方畢竟不是需要他照顧撐腰的菟絲花,他沒什麼可擔心的。
柯慈帶人送藥進來,裴玉戈讓了讓,示意侍從將湯藥端到蕭璨跟前。
蕭璨服過了藥,侍從端著空碗退下,另有幾個丫鬟捧著熱水布巾過去。柯慈走過去,自然而然取過布巾打濕,抬手就要伺候蕭璨擦臉梳洗。
「我自己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