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倒是一反常態,連著幾日都興致頗高,自然他獵到的獵物也是日日最多的。眾臣恭維,前幾日的煩心事也便拋諸腦後了。
到了第八日,天子才退至高台,觀看各家青年才俊入獵場大展身手。他固然不喜武將們擁兵自重,可若身邊無人可用,也是個問題。
目光掃過遠處,只見一少年與眾不同,他並未如別家子弟那般策馬追逐,只氣定神閒地趕著馬小跑起來,遇到從林中驚惶跑出的獵物,他便雙手鬆開韁繩,只靠雙腿穩穩坐在跑動的馬匹之上,拉弓射箭、一箭必中。瞧著年紀雖小,卻已鶴立雞群,十分不凡。
蕭棟遙指那沉穩少年出聲讚許,又立刻問道:「那是哪家的子弟?」
大太監趙園伸脖子去仔細瞅了瞅,轉回來恭敬答道:「回陛下,奴婢瞧著應是平南侯府的小公子。」
蕭棟臉上一瞬閃過些失望,但隨即又想起什麼轉為讚許,他笑道:「原來是沈卿的孫兒,將門出虎子,果然不凡!」
階下有內監傳話下去,沈貢起身朝高台之上的天子拜道:「家中子弟賣弄,陛下謬讚了!」
蕭棟笑道:「若有真才實學自然當得起這一夸,不管如何,朕瞧著是極好的!」
「謝陛下讚賞。」
相較於天子的讚許,平南侯本人倒是不見太多喜色。雖說一應禮數上沒有半點差池,可瞧著他對天子的示好倒是沒那麼上心。轉身落座前,沈貢的目光在蕭璨的身上一掃而過。
底下臣子聽天子說到『真才實學』時,都不自覺將目光落到同在高台的雍王身上。
蕭璨一身墨色獵裝,寬肩窄腰、身形高挑,配上那張英俊臉龐,倒也是副世間少見的美男子模樣。只不過弓箭是擱在一旁的,馬是不騎的,那一身獵裝穿了也是白穿。
蕭璨低頭把玩著手中鐵扇,對於眾人打量的目光通通視而不見,只偶爾抬頭掃一眼獵場邊緣,似是在找什麼人。
......
裴玉戈今日也是一身勁裝,只不過在外面還披了一件斗篷,他牽著馬,外甥阮問荊坐在馬上拉弓去瞄躲在林子邊的野兔狍子。
只不過那些小獸都是被林中震天的馬蹄聲驚出來的,阮問荊臂力不夠、準頭也不是很正,所以一直沒中。
「不急,你頭次獵活物,不中也是尋常。」
「嗯!」
男孩並不氣餒,學著遠處那些馳騁獵場的青年的模樣,用力拉開弓弦,舉著嘗試往林子的方向瞄準。那裡原也沒什麼獵物,況且他力氣小,不必擔心傷到林子裡的人。
那一箭,他是用盡了全力的。儘管手掌虎口擦破了皮有些疼,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竟誤打誤撞獵中了一直受傷逃竄出來的小鹿。
「舅舅你看!!我中了!」
雖是巧合,但裴玉戈也為外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