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校尉,你稍後依照我的安排將死士營分成三隊,你統領多年,我相信你對他們的了解。」待孫連青應下稱是,裴玉戈才緩緩言明,「眼下的三樁要緊事。其一,我需要一隊懂些行軍兵法或是擅長長途奔襲的人接應來日北境與平南侯的大軍。其二,禮王府還在一日便仍是明珠的心腹大患,我需要一隊擅於喬裝隱蔽與刺殺的人留守在禮王府與蕭定仁保命的私宅之外,若有異動,格殺勿論。這第三既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危險的,我需要死士營中最精銳的一隊人護持在明珠身邊,被選中的人來日要面對的可能是訓練有素的禁軍、也有可能是天子身邊的奇人異事,來日你們既是明珠身邊最鋒利的劍,亦可能以血肉為盾,為他戰至最後一刻!」
「卑職願往!不懼生死!」
眾人異口同聲,無人猶豫、無人退縮,已是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
裴玉戈點了點頭,隨即拿過一個小布包遞給孫連青,最後囑咐道:「京中情勢不定,我不便在此久留。這裡面有標註平南侯的幾處屯軍駐地、以及北境入京的路線,後面便交給你了。」
「卑職領命!」
離開時也是那商人將裴玉戈送出來的,不過站在馬車旁時,裴玉戈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看向那始終笑眯眯的青年商賈問道:「足下手中可有能利用的京城人脈?」
青年像是早已等候這個問題許久一般,立刻躬身答道:「有。自打屬下出府為王爺辦事開始,便一直想著有能夠盡力的這一日,另外家兄在禁軍中不大不小也是個副指揮使,官銜雖不高,在軍中卻也有些人脈。」
裴玉戈愣了下,隨即勾唇一笑,那人斂眸低頭,不再多看一眼。
「既是軍中人,便煩請你兄長來日助葉將軍一把便是。至於京中,若你有些人脈,便煩請你傳個話出去。」
「屬下做金玉生意多年,老主顧里少不了官宦之家,王妃想傳什麼?」
「等京中下一波流言再起之後,讓他們仔細想想,當年……先帝和天子生父褚王是如何死的。」
青年含笑應道:「屬下…明白。」
中明元年十月,此時天氣已從深秋轉為初冬,京城雖還未下雪,白日裡卻已開始冷下來。而今年不知是什麼緣故,似乎連老天爺都變得有些古怪,往年這個時候遠沒有今年這般冷,以至於原本這個時節要去出遊的人多數礙於天寒而躲回了家中燒炭取暖。
而隨著天寒加劇,京城裡開始傳出了各式的流言,矛頭自然直指數月前說天象大吉的太常太卜。
關於先帝未及半白便驟然崩逝以及膝下無兒女的流言開始慢慢在京中傳開,臣民茶餘飯後從惋惜先帝姐弟英年早逝到慢慢傳成死因成謎,這期間只過了不足十日。
無所事事時少不得開始胡亂猜想,而先帝姐弟接連死去,當今天子因先帝未能留下一兒半女而得以意外承襲皇帝之位,實在不難讓人懷疑其中有何關聯。後面有人聯想到靖北王一封奏摺、送當年謠言的人證入京等幾件事來,謠傳當今天子曾設計坑害靖北王府的流言隨著兩位世子被放回北境而暫時終結。而眾人此時此刻再次想起當日事時,就那麼湊巧的,唯一的人證也莫名其妙死在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