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半昏暗的屋子裡朝床榻的方向伸出手,立刻碰到了蕭璨剛好遞過來的手,發覺人還醒著,裴玉戈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人擁住抱緊,久久不願分開。
過了好一會兒,感受到蕭璨在自己背後輕拍了拍,裴玉戈才放開人退了半步,只是內室實在太黑,他看不太清蕭璨的臉。
這時蕭璨起身,伸手在靠近床榻的地方胡亂摸了摸,摸到了一支快要燒盡的紅燭遞給裴玉戈,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火摺子,拔下一邊的木蓋子,朝上吹了口氣,微弱的火光照亮幾許,已足夠將那殘燭點燃。
燭火燃起,蕭璨收了火摺子藏在床架子的暗格里,這裡本就是原本雍王府親衛臨時值夜休憩的小屋,自然不缺這類東西。
裴玉戈看著那燭火亮起來,儘量壓低聲小心詢問道:「亮起來沒事麼?」
蕭璨說不出話只是搖頭笑了笑。
裴玉戈再次上前,他伸手拖住蕭璨下頜,有些急切道:「張嘴,讓我看看你的傷。」
蕭璨無奈嘆了口氣,卻知道不讓裴玉戈看只會更讓人著急,便依言照做。
燭火的光亮看不太清楚,裴玉戈只能勉強看到蕭璨舌根附近有些腫起來的水泡,手上因為心痛而有些用力,蕭璨伸手拉下他的手,在掌心一筆一划寫道:【熱茶燙的,養些時日就好,無妨】
儘管蕭璨說無事,裴玉戈又怎麼可能真的盡信。
向來冷靜自持的美人幾乎心疼得要落下淚來,蕭璨忙在他掌心寫道:【玉哥呢?這些日子可吃好睡好?】
二人自賑災之後便沒有好好聚在一處,後來又逢天子行事逐漸乖張,對彼此的萬千擔憂也只能壓在心中,如今好不容易再得相見,一腔話語都化作緊緊一擁,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還好,只是很想你…更擔心你…」借著緊擁湊近的功夫,裴玉戈壓低聲道了平安,緊接著便將這些時日外面的情形簡明扼要說給蕭璨聽,「北境先鋒軍一萬、平南侯的人馬也有近三萬即將與之會合,長姐說鎮國公主悄悄抽調了七千精兵,也直奔京中而來,不出兩日便能會師京畿。如今時機未到,我怕京畿消息難以掌控,便沒讓他們再進,如果需要,先鋒大軍半日便能到。」
「…好。」
蕭璨嗓子啞得不像話,卻還是努力出聲回應。
裴玉戈有些不舍地鬆開手,直視著蕭璨略顯憔悴的面容,沉聲道:「禮王府那兒…可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蕭璨點頭,又拉過裴玉戈的手寫下,【去尋清河王,他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