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呢?也同壽王一般想法?」
在場儘是親貴重臣,其中不乏近來伸受蕭棟倚重的朝臣,中書令胡榮便是其中之一。
可此刻他非但沒有如蕭棟期望的那般站出來主持『公道』,反而領頭道:「臣以為…壽王所言合情合理,事關先帝遺詔,臣等不敢胡亂置喙。」
有了胡榮開頭,原本搖擺不定的一些人也混在其中跟著附議。另有一些雖未明確表明支持,可他們到底也沒站在蕭棟這一邊。
蕭棟冷笑。
「原來這便是孤家寡人麼?!朕倒頭一次見識了!」
旁人不敢接這話,蕭璨卻敢。
「皇兄,當年那些事本也並非皇兄一人所為。皇兄若還願意念著那點血脈親情,便想一想,是誰對當年之事知之甚多,又是誰明明在場卻一言不發,任憑皇兄『百口莫辯』?」
不知情者此刻聽得一頭霧水,可裴玉戈每個字都懂,甚至比起旁人,他還能聽出蕭璨話中轉圜之意。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蕭璨也沒打算真的將親兄長逼入窮巷,因為他很清楚,這背後是禮王府從中推波助瀾的。
「呵!怎麼?你還想借朕之口明目張胆排除異己?」只可惜此時的蕭棟心境不同平常,他已對這個弟弟存了惡念,便無論如何不會聽對方的話,更不會信。自然蕭璨主動送上的台階,蕭棟也不會下。
聽到親兄長惡語相向,蕭璨垂眸,不再多說什麼。
裴玉戈此時默默走近,抬手輕拍蕭璨後背算是安撫,儘管二人都未開口,可只需一個眼神的對視,便能知曉對方心意。
「令人作嘔。」
「噁心與否自有人評,還請皇兄嘴上積些德。」
蕭璨自己被兄長譏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可裴玉戈被捎帶上一起罵了,他當即便還了回去,用詞也是不怎麼客氣了。至少在以前,蕭璨絕對不會這麼跟自己的兄長說話。
不過此刻二人並不將心思放在大勢已去的天子身上,而是越過他牢牢盯住了混在人群之中的蕭興海。
文帝留下的墨寶已被取來,剛好皇親宗室都在場,也便當場核驗。
裴玉戈看著老師用命保下的遺詔,不由攥緊了拳。那頭查驗也很快有了結果,確定平南侯所持遺詔正是出於先帝之手,只是蕭家兄弟仍對峙著,眾人摸不准上位者的心思,一時也不敢直接沖蕭璨跪拜。
沈貢捧回遺詔,朗聲道:「先帝當年因太子惡意構陷靖北王並欲廢除北境精銳之舉,已有廢立儲君之念。然則龍體欠安,朝政又已把持在監國太子及太子少師手中,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先帝為保社稷安定、也為親自教養多年的情分,薨逝前仍傳位於太子蕭棟。只不過為保大齊江山,先帝特給臣與御史大夫溫燕燕、御前女官等人下了這道遺詔,便是為了以防太子失德,葬送蕭氏江山。先帝遺詔在此,爾等還不接旨?!」
事實擺在眼前,又有先帝遺詔現世,都不必說雍王此來本就是帶兵入的皇城,所謂的『天子』已然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更號令不動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