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鄭郁多年老師,沒想到他一回京就要去面對這麼大的事情。
「所以讓六郎和鄭硯卿去最為合適,北陽部眾不會不聽鄭硯卿的。六郎性子忠直不會做忤逆之事,鄭厚禮這些年看著忠心可遠在永州,他的忠心我能看見幾分?」德元帝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表情凝重。「早年因著鄭硯卿打了尉遲溫的兒子,才把他留在長安放在眼皮子底下,鄭厚禮唯兩子自然都喜歡,若有什麼不軌的,怎麼都會顧及這個兒子,當年那事也出的好,不然哪能留下這個鄭硯卿啊!」
袁紘坐著,沒說話。
德元帝笑著對袁紘說道:「這些年,我觀鄭硯卿品行確實不錯,頗為忠義,不像他那個兄長。你早年教過他,他又視你為師,如今同在朝中,你多提點提點他。朝中崔山慶、嚴明樓等人軍功累盛,適時也要調和調和一下朝廷這碗水啊!」
袁紘心下明白,對德元帝微笑回道:「陛下聖明,臣明白。」
「袁卿也是三朝老臣了,朝中之事還要多勞你操持。」德元帝揮手安撫袁紘。
袁紘頷首,謹慎道:「為君分憂乃是臣的本分。」
君臣密話,德元帝很喜歡袁紘。他這個人嘴很牢,對他說什麼他都不會往外說,是忠君不二的臣子。也不與皇子往來眾多,否則當年也不會讓他去教導皇子們的課業。
德元帝若說朝中最心腹的人除卻劉千甫就是袁紘,有些話可以對袁紘說,但不能對劉千甫說。
出得宮門,鄭郁便與劉千甫等人揖禮拜別,見齊鳴已侯在宮門前,問了才知是程行禮在得知他與林懷治進宮時通知的齊鳴。
回到府內,鄭郁洗漱一番後躺在床上已是有些疲累,他看著床幔出神不曾想自己去趟驪山踏雪,竟陰差陽錯要與林懷治同去并州。
他對德元帝的想法知曉了一二,接掌永王在并州集結的數十萬兵權豈是一般臣子信得過的,需得派自己的兒子前去,幾位皇子中只有林懷治與官員鮮少往來。
他與林懷這麼多年一直極少往來,是最合適的人選,且并州靠近父親鄭厚禮所執掌的永州,他離家前鄭厚禮和鄭岸同率兵去平復高麗與靺鞨勾結起來的戰亂。
若是別人向永州調兵,皇帝會疑心事成之後會不會藉機在行永王之事。如果是他向永州調兵,事成之後有林懷治這個皇室子弟在,兵馬自然是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鄭郁揉了揉太陽穴,狂踢幾下被子,廊下守夜的侍從聽到後,著急問:「二公子,有什麼吩咐嗎?」
「沒什麼。」鄭郁煩躁地拉過被子蓋著頭睡了。
德元十九年十一月朔日,天子令監察御史鄭郁赴并州賑災,念弟永王皖生辰至,特遣皇六子成王治赴并州賀壽。
次日鄭郁上完朔日朝會後,吃了早膳就與戶部、御史大夫徐子諒等人將商討賑災之事詳化。
糧由并州州縣附近的糧倉運送,錢也是由州縣先調取,後由戶部將錢款補上,而衣物這些會在籌集好後運去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