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元帝目光悠遠沒說話,注視著堂內跪著的李康。
嚴明樓坐在案邊一臉正氣,冷哼道:「右相的意思是,你全然不知?」
「嚴尚書不信我的話?我一片忠心都是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倒是此人是華州鄉貢,而華州刺史乃是嚴尚書您舉薦上去的啊!」劉千甫想今日袁紘那個倔牛沒來,這種日子德元帝非要帶著嚴明樓一起,真是掃興。
德元帝喝道:「夠了!」他不想讓這兩人吵,問向張守一,「今年狀元是誰來著?進士都是那些人?」
張守一思索片刻,壯起膽子說道:「回稟陛下,狀元是京兆府解頭徐球。進士則是,袁相公之子、中書舍人女婿、左諫議大夫之弟、吏部侍郎之子、右司郎中學生、刑部尚書之子、左相之子、御史中丞之子、給事中之弟......」
「真好!真好!」德元帝不想在聽下去了,這全是高官世家子弟,三省六部都摻和著。
賄賂科舉主考?他用錢的時候,這些人蹦的比天還高,私下裡瞞著他大肆賄賂,流水的錢財花出去。
而他作為一個皇帝,居然還要時時受這「諫官」受制。
想及此,德元帝心裡怒意橫生,一群朝堂蛀蟲。
此時蘇賽生道:「陛下,那今年科舉既有舞弊之風,這些人怕都是身心不一,才薄德淺之人,如何能進朝為官?」
德元帝肯了蘇賽生的話,「嗯。」又問張守一:「那群進士還在曲江?」
張守儀回道:「回陛下,在。」
「叫過來,重新考,在這兒給我考,你也搬張案在這兒坐下考一考。」德元帝說完指了指李康,既然這人敢說出來,那他就得賞他這個面子,朝中該洗一洗了。
李康受寵若驚,「謝陛下!」
那人說的沒錯,他成功了,他至少有與那些世家子弟看上去比較公平的一次較量。
德元帝吩咐了,就立馬有人去辦。此時紫雲樓里的外臣都在,不過誰都不敢在這時說話,都坐在案幾前各懷心思。
鄭郁看向對面的林懷治,碰巧人也在看他,兩人視線交匯而後快速錯開。
新科進士這次共錄了十六人,來到紫雲樓後皆是一臉茫然。方才德元帝還賞了不少美酒珍饈,這會子怎麼突然叫到紫雲樓來了。
德元帝道:「坐吧!諸卿既來了,就隨意寫寫江南水患該如何治理,兩個時辰為限。太子你和蘇酬恩替朕看著,其餘人回去吧。」
「是。」
鄭郁臨走前,看到臉還泛著酒醉的袁亭宜坐在案幾前,對著白紙愁眉苦臉。又瞥見袁亭宜前面那人,身形板正,面容姣好,氣質溫雅,正不疾不許地作著文章。
出了紫雲樓,齊鳴搭了件披風給他,道:「二公子,咱們現在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