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賽生卻溫柔笑道:「那也要多注意才是,我昨日聽聞戶部尚書遭人刺殺,實在可怕。」
「天子重地,遭此事,聖上知道了嗎?」鄭郁目光開始打量著蘇賽生。
這蘇賽生是聰明人,來看他看是真心真意,只怕這真心真意後還有它意。
蘇賽生收了笑,沉聲道:「硯卿,上巳節你解我圍困,我實在感激。可謝中庵被殺恐怕還牽連著別的,諒我多嘴一句,還是不要涉及太深,點到為止即可。」
「咳咳咳!」鄭郁怔怔地看著蘇賽生。
聽著廊下有齊鳴的腳步聲來,一時喉嚨像有蟻蟲瘙撓,猛地扒著床掩唇咳嗽起來。
蘇賽生看他似是要把臟腑咳出來,忙站起過來拍背疏解,「硯卿你沒事吧?」
蘇賽生拍背的手被鄭郁倏然反握住,鄭郁一手掩唇一手緊緊握著他的腕。
眉宇間皆是冷色,問:「酬恩,此話何意?」
「硯卿,誰最不想謝中庵活著?」蘇賽生躬著身立在床邊,臉上帶著笑,沒有掙脫鄭郁的手,說,「岐州那筆錢流入了長安,到底會去哪兒,你說呢?」
齊鳴跨進門來了,但鄭郁道:「齊鳴,你先守在外面。」
腳步聲停在屏風外。
「蘇拾遺,你為了誰來找我?」鄭郁卸了力氣,病軀靠回床上。
面色還因為剛才的激動有些紅,眼角也帶著淚。
蘇賽生站好,他眼底閃過一瞬的猶豫,繼而搖搖頭,笑著說:「我沒有為了誰,只是今日來看你,身為同僚想與你說上兩句話而已。」
鄭郁哂笑:「蘇卿話中有話,既提醒了我,何不一言到底」
蘇賽生沉默了會兒,眼神平靜地看著鄭郁,「我也想,可卻違心。」
違心之言,蘇賽生難出於口,鄭郁就只得從他處撬,便道:「勾了我的好奇心,酬恩總得給個好明路,方不致我來日稀里糊塗的踩上去。」
齊鳴看屏風裡的人站了許久都沒說話,等得木盤中的那碗面快坨了時,才聽蘇賽生低聲說了句什麼出來。
鄭郁吩咐:「周渭新,好生送客。」
蘇賽生隔著屏風揖禮,隨後離開。
「二公子,他到底說什麼了?」齊鳴把那碗羊肉雙雞蛋面放在床邊,掖好鄭郁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