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郁問:「為何?」
「劉仲山貪污,本是多方相推已成敗勢。」林懷治說,「在連慈交上名冊的那一刻,他就應下獄才是。但拖到宵禁都沒動靜,聖上就是讓他準備好。」
話中夾著意味,鄭郁似是嘲笑:「不會是聖上提前告知劉仲山,貪污稅案的事吧。」
林懷治頓了半晌,神情複雜,蹙眉答道:「或許是。」
「豈不是拿百官玩鬧嗎?怎可如此!」鄭郁覺得荒唐,起身說,「他這是要任由此人禍害朝廷嗎?」
「是平衡。」林懷治回答了鄭郁的疑慮。
看鄭郁面有不忿,又說:「這件事袁相已經乾淨,你父親接任平盧節度使,張書意被罷相,至今還沒尚書左丞的人選。如果劉仲山出事不外乎貶官,那朝堂就是袁相獨大,他不會任一方勢大的,必會有一個牽制在。」
他倆都默契的知道。德元帝對劉千甫的依賴,他依賴著這個人,劉千甫能帶給德元帝無盡的蜜言,永遠支持他的所有決策。並把他奉為至高無上的君主,從不駁逆他,事事以他喜怒為先的中書令劉千甫。
所以德元帝才會在見到名冊時,讓張守一去報信,否則張守一如何敢在夜禁之後去往梁國公府。
今夜鄭郁喝多了酒,聽到這些心情莫名煩躁,在房內踱步,沉吟道:「趙晉也是牆頭草,怎麼一下投誠長公主,一下投誠劉仲山。」
「聖上親自指錯包庇,有這層關係在,趙晉到底跟誰,一目了然。」林懷治說道。
「二公子!錢伍回來了!」門外傳來齊鳴的敲門聲,話裡帶著急促。
鄭郁心中大喜,忙道:「快請進來。」
「我可要避開?」林懷治說話時已經站起,真是準備避至裡間。
「不用。」鄭郁說,「我讓他去涼州尋訪劉仲山的前妻,現在應該是有線索了。」
林懷治聽此,表情也沒來由的凝重,他走到鄭郁身邊站著。
不過片刻,臥房門被推開,進來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是錢伍。
「屬下錢伍見過二公子。」錢伍在屏風外標準的行了個跪禮,進來之前,齊鳴就已跟他說過房內有貴客,不要進去。
屏風外的人帶來了曠野的味道,鄭郁問:「怎麼樣?」
錢伍答道:「查到些事情。」
鄭郁覺得隔著屏風與人說話不好,就想出去。
卻料剛動腳身上就一重,側頭看去,是林懷治把自己的紫袍脫下披在他身上。鄭郁舉目望去,林懷治對他做個口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