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善額邊髮絲被扇風吹起,結以往的局勢,他說:「見到了,不過你若想結交這位鄭家長公子,那還不如結交他弟弟,鄭硯卿呢。至少硯卿性子隨和,不像他哥。」
林懷治倒了清茶,一人一碗,淡笑著說:「所以我讓你帶許大夫去看他。」
「妙啊!」嚴子善眼神一亮,擱了扇子喝茶,說,「不過也是,太子要是真坐了皇位,那他手下的劉仲山豈會容忍昔日的政敵存在於新朝?太子把他的姨父想的太簡單了,我聽禁軍說,皇后陛下自端午後身子就不大好,不會出什麼事吧?」
林懷治眼眸一轉:「能出什麼事,皇后的身子前幾年起就沒好過,過兩日你再去看看鄭硯卿吧。」
有些事情,林懷治明面上無法去做,就只得拜託嚴子善,嚴子善答道:「托你名不?」
「你看時機吧。」林懷治眼眸流過溫情。
嚴子善笑道:「沒問題,你前些日子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我轉了左衛、右衛就差把十六衛問個遍,終於問到了。武客川曾與劉九安來往甚密,兩人光是出入天水一色就不下四次。」
林懷治一字一句道:「劉、九、安。」隨後輕聲一笑:「有意思。」
這日長安落了細雨,天氣涼爽,德元帝興致來巧,邀鄭厚禮父子去驪山狩獵,偌大的王府只剩正在「養病」的鄭郁。
鄭郁背上的鞭傷已好得差不多,近月余不見,沒來由得現下他開始思及故人。把林懷治送的那塊玉璜從藏處找出來,握於掌中觀賞。
不是不見,而是不便。
鄭厚禮帶來的親兵將王府守得好,不再像鄭郁住時那般鬆懈,林懷治就算生三頭六臂怕是也難進來。
雲淡風清,鄭郁玉璜玩賞夠了放下,趁著時日好就整理起房裡的亂書。
他養傷這些日子,袁亭宜和嚴子善這倆貼心好友,給他送了不少話本解膩。袁亭宜的還好,沒啥不堪入目的,嚴子善的就度量偏大,還向他力薦有本名叫《云云傳》的書,說是此年佳作。
快整理完時,就聽齊鳴通報,說嚴子善來瞧他,鄭郁忙讓齊鳴把人迎進來。
「這麼快就看完了?」嚴子善進屋打量了那堆亂書,以為鄭郁都已看完。
「這些日子清閒,沒事做時就翻了幾本。」鄭郁收好最後一本,笑著說:「瞧你進來,忘了給你倒茶,快坐下。」
嚴子善撩袍坐下,隨意道:「多年情誼,你看我何時介意過這個。」
鄭郁坐下倒好茶,遞給嚴子善,說:「還沒謝你尋來的那位大夫,醫術甚好。幾副藥下去,人也精神不少。」
嚴子善抿了口茶,笑道:「朝中局勢你比我看得多,何來謝不謝的話。那位大夫是我聽衡君說起醫術甚好,故此推薦而來,你要真謝,不妨謝他吧。」
鄭郁嘴邊不自覺勾起笑意,輕輕道:「成王殿下舉的大夫?」
「是啊,他這人面冷心熱,只是不愛開口罷了。」嚴子善以為鄭郁聽進去意思,又說,「說起來,你與他都是袁相公的學生,志向我想應是一樣,否則硯卿也不會除仆固雷和吳鄂了。」
時間霎那緩慢的停下,香爐中的安水香撫著鄭郁的狂心,果然林懷治早在朝中拉好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