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賽生溫柔一笑:「南鄭蘇氏支持天子,但新法推行成功後,袁、劉兩黨還是水火不容,可目前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新法。」
鄭郁道:「布發容易,實行難。世家和宗親為著一己之私不顧百姓,怕會走前朝舊路。」
前朝便是大雍前的王朝,王朝最後饑荒與天災不斷降臨,土地問題爆發,農民無耕種所收。百姓無所耕種便紛紛從軍,以吃國糧,隨後有心之人利用瞬間揭竿而起。導致天下混亂,民不聊生,地方軍權割據長達數十年。
而後才有高祖於亂世殺出,戎馬數年方一統天下。
「我等都為社稷著想,硯卿的話我自牢記於心。」蘇賽生說,「不過其餘世家和宗親那邊,不會袖手旁觀。你的麻煩要來了,先前的貪污案是一家利益,而非百家,可如今你要動的可是所有人的錢。劉相把你推出來,心有點狠啊。」
這件事雖然有袁、劉兩位高官支持,可世家和宗親卻一時動不得,就只會拿鄭郁開刀。
鄭郁慢條斯理道:「那酬恩是要幫我嗎?」
「劉仲山這人,是眼中容不下沙的。」蘇賽生道,他話說的明朗,等新法過後,鄭郁必會被劉千甫排出長安,「我自然會幫硯卿一把,大理寺少卿兩位,一位不管事。而另一位則是宗親中人,大理寺少卿林潛。」
鄭郁說:「他現在幫嚴明樓查狐妖一案,自然是想羅誰就羅誰了。」
「常在河邊走,怎會不濕鞋。」蘇賽生說,「忠王之事他也進去吧。」
話點到為止,鄭郁笑著答道:「忠王的案詞我看過了,人不夠。」
蘇賽生又說:「在下的妹夫徐器之會安排好一切。」
「多謝蘇拾遺了。」鄭郁敬酒一盞。
蘇賽生碰酒飲下,隨後起身長揖一禮:「你我結約,萬勿辜負。」
鄭郁起身回禮:「定不負君。」
黃昏時分的臥房裡,鄭郁對著忠王的案件證詞翻著來回,有些頭痛。悶熱的空氣中,傳來甜香及冰氣的涼意。
林懷治端著兩碗冰酥葡萄酪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說:「天氣熱,你晚膳沒用多少,用點這個去去熱。」
「你這樣來回奔波於驪山和長安之間,身子吃得消嗎?」鄭郁放下案詞端起一碗冰酥吃起來。
黃昏時的長安還透著悶熱,林懷治吩咐下人給他做了冰酪。用冰鎮過的乳酪或酸奶澆在去了皮核的葡萄上,最後再加入一點醪糟,幾口下去回甜又清涼。
林懷治攪著碗裡的冰酥,答道:「吃得消放心吧,我在驪山的夜裡總是想你,倒不如多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