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昭長公主的樊川別院中,你與京兆府尹前來揭露趙定死因,提及兄長死因有疑一事,所以我才想與曲公你一起謀事。」林懷治從未像現在這樣平和,往事如煙卻又似在眼前,他望著炭火道:「皇位本就是我兄長的,我的母親來日追諡皇后,合葬帝陵。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應落在我兄長和母親身上的一切。這不是報仇,是慾念。人心存欲,方得完整,我不認為這是什麼羞於口的話。」
林懷治沒有掩飾,他將自己內心深處的野心披露在曲煒面前,他需要人幫他,幫他完成這一切。
幼時的林懷治問白嫄這輩子最希望的事是什麼,她說想與林碧生死同衾。
林碧也喜歡過她,只是帝王之愛,轉瞬即逝。惟獨白嫄還留在原地回念曾經的美好。
「我明白了。」曲煒想了想,說,「只是殿下今日來問這話,問得巧,聖上把這朝天觀的差事給了你,不知是寵還是愛?」
房內無人,林懷治淡笑:「曲公想是什麼?」
「寵?」曲煒哂笑著搖頭,「歷來帝王所寵的皇子無不想與爭上一把。至於這愛,父母愛子則為計深遠,殿下自己明白是哪一個嗎?」
在曲煒眼裡若是寵,那他林懷治就是德元帝平衡朝堂的工具,隨時可以換;若是愛,那他林懷治就有能跟林懷湘搶人,還可直接下手除掉劉千甫的能力。
林懷治垂眸道:「曲公想我是哪一個?大山在前,若要登峰,何其艱難?嫉賢妒能是他的慣用,曲公在他手裡過了這麼多年,可新帝即位,他還能留你嗎?」
任何人都不願意別人來分自己的權力,曲煒笑道:「這幾年殿下對我幫助甚多,煒感激不盡。雖趙國公府能力不似以前,可太子妃也是我侄女。」
房內半響無聲,曲煒又笑道:「我承殿下的提拔之情以後不管如何我都會還,可我為何要反戈太子?」
四下無人,林懷治輕呼一氣,低聲道:「曲公當年不是也查過兄長的死嗎?」
曲煒左眉微微一挑臉上含笑,示意他繼續。林懷治接道:「若兄長還在,以曲公的賢能何至於如今都未進政事堂?劉十四此人心思深沉,我的這個四哥拿不準他。」
「殿下的玉璜送出去了嗎?」曲煒語氣突然溫柔起來。
林懷治知林懷清從小與曲煒親厚,這些密事他知曉並不奇怪。何況當年林懷清的那半塊給了悼賢太子妃,林懷治便回道:「送出去了。」
曲煒沉吟片刻,又問:「是殿下六年前就所喜的人嗎?」
林懷治毫不猶豫地回答:「是。」
六年前他喜歡的人是鄭郁,林懷治雖然不知道曲煒問這些做什麼,但他在曲煒面上看到了輕鬆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