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郁稍清醒的時候問沙艾格,為什麼他能離開河西卻還要帶上他?
沙艾格的回答則是,他在逃亡路上太無趣了,想有個人陪他說話打發時間。
夜來星河遼闊,鄭郁躺在床上透過窗望著那繁星,心念的全是林懷治,細數日子他與林懷治驟然分開快有兩月。
德元二十三年二月廿三,因吐蕃、回紇聯手拿下安西四鎮的于闐,又切斷小勃律對朝廷的聯繫與朝貢,一旦再有。德元帝下敕命安西節度使吳子高與河西節度使王台鶴率萬騎、步兵攻打小勃律國。
成王林懷治主理涼州一切軍務,隴右節度使袁紘撤兵回鄯州。
知道這道天子詔時,鄭郁正在槐樹下畫畫,沙艾格躺在榻木上悠閒地哼突厥歌謠。筆尖停住,鄭郁給了沙艾格一腳:「你什麼時候才放我走?」
「等不及了?」沙艾格依舊用突厥語笑著說,「這可是你情郎表能力的好時機,皇帝讓他代管涼州事務,擺明了是信任他,你何必回去掃興?再者我還沒有回到碎葉城。」
鄭郁抓狂道:「咱們是要在這兒養老嗎?現已是三月中旬,從高昌到碎葉城要近兩月。」
這幾月來,鄭郁不是沒想過逃跑,可沙艾格選這地方鳥不拉屎,人跡罕見,出去就是荒漠,沒有馬匹助力就是死。加之他被灌藥之後精神不濟,十個時辰都睡著,根本沒能力逃跑,還有餘三這個人高馬大、武力不弱的人看他。
就連晚上睡覺都是三個人睡一張石床,他睡主僕中間,至於那鐵鏈鑰匙他也不知沙艾格放在何處。
只有最近這幾日,鄭郁喝完那藥後,精神好了些,沙艾格才從鎖屋內的鐵鏈換成腳鐐,讓他能在院內活動,但這主僕盯他緊,就連撒尿都是一起。
「別著急啊,還沒到時間呢。」沙艾格探頭過來問,「你畫的什麼?」
關於這個時間,鄭郁沒興趣去問,隨意道:「狗屎。」
可那畫上寥寥幾筆的容貌分明是沙艾格,任何人都喜歡別人夸自己,沙艾格笑容愈發濃烈,說:「你畫我做什麼?」
「練手。」鄭郁偏頭看向他,眯著眼說,「這樣好在夜晚時殺了你。」
沙艾格不怒反笑:「那你得慶幸自己沒有動手。」
任何消息都遞不出這四方圍牆,鄭郁每日除了睡就是吃。同時他也能明顯感覺到沙艾格錢不多了,因為最近的吃食明顯減少。
後來沙艾格與餘三不再說外面的事,鄭郁也感覺到自己的嗜睡情況慢慢的沒那麼久,但為了不被沙艾格疑心,他還是依著以前的日子躺著裝睡。